“完了。”杨安歌无语的拍着额头,叹了口气,“我奶奶最稀罕这样的小孩子,她肯定要过来看。”
“你真不回去?”夏悦娘闻言,拍着小奶娃,侧头睨了他一言,再次问道。
“真的。”杨安歌立即回答。
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好吧。”夏悦娘点了点头,推开了他,自己抱着小奶娃走了出去。
“别去。”杨安歌压着声音,急急伸手,却抓了个空,不由再次抬手抚额,无奈的叹了口气,“得,傻丫头自己送上门……呼!”
夏悦娘并没有留意到杨安歌的异常,此时,她的注意力都在“传说中的老太君”身上。
迎面,杨柒巧扶着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了过来。
老太太虽满头白发,可红润的脸看起来却像是五十出头,一双眼睛微弯,自然带笑,看起来十分的和善。
个子高高瘦瘦,穿着布衣布裙,腰杆笔直,走路虎虎生风。
从头到脚,除了髻上一支玉簪、手上一对镯子之外,身上再无半点儿饰品。
夏悦娘看着老太太,心里对比着杨安歌的身高,心底仅存的一点儿小小的怪异感烟消云散。
她之前还想杨安歌和杨安联想到一起,没想到,杨老夫人也这么高。
看来,以前听说的古代女子身姿娇小之说都是假的。
“悦娘。”杨柒巧看到她,立即笑了起来,扬声招呼,一边还替杨老夫人介绍,“奶奶你看,这就是豆腐铺的夏悦娘姑娘,大小姐最喜欢吃她做的豆花了。”
说到大小姐时,杨柒巧把几个字咬得重重的。
杨老夫人的眼睛瞬间晶亮,目光落在夏悦娘身上,好一番打量,满面堆笑:“好,好,好姑娘。”
好啥?
说她长得好看么?
夏悦娘一头雾水,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冲着杨老夫人微躬了躬身:“老夫人好。”
“好好好。”杨老夫人连连点头,推开了杨柒巧的手,围着夏悦娘转了一圈,一脸的满意,最后停在了她面前,看着她怀里的小奶娃,笑问道,“这就是你弟弟?我若没记错,还差几天满月吧?”
“是。”夏悦娘点头。
“那你怎么把她给抱出来了?未满月的孩子身体弱,经不得风吹呢。”杨老夫人惊讶的问,伸手碰了碰小奶娃的脸,笑道。
“事出无奈。”夏悦娘笑了笑,并不多说。
“老夫人,您不知道,大小姐怜惜悦娘不易,特让我去找了性坚大师,给悦娘牵了线,如今普照寺里的豆腐也是悦娘送的。”杨柒巧在边上插了一句,边说,边冲着夏悦娘挤了挤眼睛。
夏悦娘只好再次行礼:“多谢贵府大小姐相助,滴水之恩,他日悦娘必会厚报。”
“嗳,不用不用,我们家歌儿难得如此欢喜一个人,愿意相帮一个人,哈哈哈,你们好好相处就是。”杨老夫人高兴的笑着,连连摆手。
好好相处?
难道这老太太知道杨安歌在她家?
那杨安歌躲什么?
夏悦娘疑惑的看了看杨老夫人,笑了笑。
杨安歌既然不敢碰面,那她还是少说话吧,谁知道这杨老夫人是不是那些逼迫他就范的人之一呢。
“真好。”谁知,她的安静看在杨老夫人眼中却成了腼腆,不由喜笑眉开,“姑娘家就应该像悦娘这般,刚柔并济,好,好。”
“……”夏悦娘完全的接不上话。
她怎么刚柔并济了?
“悦娘,你与我们家歌儿投缘,不如,就住到我们家去吧。”杨老夫人却径自说道,“你一个人,又要做豆腐,又要照顾这么小的弟弟,多辛苦,你到我们家,也不用做别的,就负责我家歌儿一日三餐便可,我给你开月钱,你还能继续照顾弟弟,可好?”
“……”夏悦娘一阵哑然,好一会儿,才垂了眸,轻笑着谢绝,“谢老夫人厚意,但,豆腐铺是我阿娘的心血,我不能丢,而且,我如今这样,一样能照顾好弟弟,抚养他成才。”
“真好,真好。”杨老夫人一听,看着她的目光更亮了,迭声称赞。
“好啦,奶奶,看您都把悦娘说的得不好意思了。”杨柒巧在边上听得忍不住大笑,不过,她还是替夏悦娘解了围。
“悦娘,跟我们去寺里走走?”杨老夫人却还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夏悦娘,语带期待的邀请。
“多谢老夫人,不过,我得回去了。”夏悦娘被看得心里毛毛的,哪里敢再跟着去,忙摇头谢绝。
“那,以后记得多来府里走动走动。”杨老夫人有些失望。
“是。”夏悦娘哑然,只好老实的点头。
她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这老太太会对她这么的热情,难道只是因为杨家大小姐赏识她么?
“走啦走啦。”
看着杨柒巧扶着杨老夫人上了台阶,和马车里下来的两个提东西的妇人一起,消失在一间大殿门口,那边藏着的杨安歌才迅速的退了木牛流马出来,飞快的招呼了夏悦娘,快步离开。
离开了普照寺,怀里的小奶娃又哭了起来,夏悦娘看看天色,便和杨安歌找了一处山坳,停下休息。
山坳中有一条小小有溪流穿过,水还算清澈,隐隐有鱼群游过,溪流旁边还有一片矮树可以遮挡阳光。
夏悦娘坐在树下给小奶娃换尿布。
杨安歌干脆捡了些树枝,在一边几块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灶,下方升了火,装有羊奶的竹筒搁在了上面的石头上。
他还抽了空,捡了一根长长的树叉,做成了简易的叉子,站在溪边准备叉鱼。
“你奶奶看起来,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为什么你不找她好好谈谈呢?”夏悦娘望着他,好奇的问,“还有,你这样出来,她们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担心,是不是不知道你离家出走了?”
怎么想,也不正常。
将府里的大小姐不见了,杨老夫人身为家主,不担心的么?
可刚刚看她,半点儿没有担心的样子啊。
真的是匪夷所思。
“我奶奶可是上过战场带过兵马的,山崩于前都不一定会让她变色。”杨安歌随口应道,手中的树叉狠狠的叉下,再提起,上面已挂了一条鱼。
“真奇怪。”夏悦娘微颦着眉头,撇了撇嘴。
“哪里奇怪?”杨安歌抬头,好奇的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