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明白。”定王依旧笑着,只是,笑意未及眼底。
“小的拜见定王殿下。”祈大带着人提了食盒进来,便看到了定王,忙跪下行礼。
“你们还没吃?”定王没理会他们,盯上了大食盒。
“正准备吃,殿下……”夏悦娘正要赶人,岂料,她话没说完,便看到定王很自然的坐到了桌边,冲着他们说道:“正好,本王今晚光喝酒了,这会儿也有些饿,一起吧。”
她瞬间无语。
这做王爷的人,竟这么厚脸皮?
杨安戈捏了捏她的手,示意祈大等人上菜,他拉着夏悦娘坐到了定王的对面。
好在,祈大订的饭菜也算多,多个人吃也不会不够。
五菜一汤摆上,定王便像个主人一样招呼了起来:“快吃吧,都这么晚了,你俩也真不疼惜自个儿的身体。”
“吃吧。”杨安戈很无奈,不过,定王倒也没有专门盯着他们中的谁,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他也不能把人赶出去,只好无视,给夏悦娘盛了饭,递了筷子。
夏悦娘也是真饿了,再加上定王就在眼前,一会儿指不定还要怎么周旋,她只好按耐着性子,低头吃饭。
二人世界,凭白的多了一个灯泡,还是个意图不轨的灯泡,这饭吃得着实没什么滋味。
“给。”杨安戈见她不自在,不由失笑,挟了一个大虾剥好,放到夏悦娘碗里,眸光传递着鼓励。
“嗯。”夏悦娘笑笑,给他挟了一筷子小炒肉。
杨安戈更干脆,直接张口接了。
定王坐在对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慢条斯理的喝着汤,似乎并不受他们影响。
夏悦娘瞧了一眼,心里反而不安起来。
这个定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只是,这个疑问,直到吃完饭,定王告辞离开,她都没能找到答案。
“回去吧。”就是杨安戈,也有些吃不准定王的用心,不过,他素来不说没有根据的话,当下抛开这件事,带着夏悦娘回家。
回到家,已然很晚。
两人叫了热水,各自洗漱。
杨安戈倒是没有胡闹,将房中的净室让给了她,自己取了衣物,随意找了一间空着的屋子。
他和她一样,都不喜有人贴身伺候,所以这偌大的正院,除了他俩,便只有喜婶和另一个照应小厨房的婆子。
等夏悦娘泡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喜婶便送来了茶博士交上来的一个密封的竹筒。
杨安戈正斜坐在桌边,准备拆封。
他的长发还滴着水,衣襟微开着,微露出浅蜜色的胸膛和半隐的锁骨,水珠从锁骨上滑落,隐隐的,还能看到几条可疑的红痕。
夏悦娘脸上一烫,移开了眼睛。
好吧,她总说他够疯,其实她也不弱,证据都露出来了。
“过来。”杨安戈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湿着发出来,直接将竹筒放到了一边,拿起了一边的干布巾,示意她坐下。
夏悦娘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杨安戈举起了布巾包住了她的湿发,轻柔的擦搓了起来,却混然不在意自己的发还没着水。
“我自己来。”夏悦娘伸手去挡。
“我来。”杨安戈不由分说,拉下了她的手,顺势便把竹筒递给了她,“你看这个。”
喜婶看着两人不避讳的亲近,笑了笑,悄然退了出去,顺势带上了门。
小夫妻俩难得独处,明早将军又要回营,这种时候她还是识趣些好。
毕竟,家里的老夫人她们还等着抱玄孙的呢。
“这是什么?”夏悦娘被拒绝,也不勉强,乖乖的拆了竹筒,取出了里面的几张薄纸。
“老姚送来的。”杨安戈轻声回道,“想来是要查的有了眉目。”
“真的是那几间铺子的消息。”夏悦娘翻看了一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的速度够快的。”
“瞧瞧,有什么说头。”杨安戈笑了笑,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细心的理顺。
“只是不知今日祈大看的契是哪一张。”夏悦娘翻了一遍,才细细看了起来。
几张商铺来自不同的人。
其中有争议的只有两间。
一间是礼部某侍郎的家人开的,后因这位侍郎获罪,被贬偏僻小县,举家离开,这铺子便转了出来。
另一间,却转手了好几个人。
老姚的消息查得很彻底,注明这些来历的时候,还将这些店主的身份也标注了出来。
“咦?这一间还真的有问题呀。”夏悦娘看到了第六张,忽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杨安戈拭了拭她长发的湿度,这才将布巾放到一边,挨着她坐下,长臂一舒,便将她环抱在怀,就着她的手看了起来。
夏悦娘瞧了他一眼,自觉的挪了挪,倚进他怀里,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第六张的纸上,写着这间铺子转了好几手,而在夏悦娘接手的上任的上任,旁边写着:原詹事府内管事侄子之妻舅。
“竟是太子的人……”杨安戈皱起了眉。
“会不会是定王的人,然后,有人存心利用了这一层关系?”夏悦娘也皱眉。
她下意识的否定这找麻烦的人是太子那边的。
再说了,那个觑觎她家夫婿的定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未必没有可能。”杨安戈眉目间滑过一抹深思,却没有细说出来。
帝京的水,素来很深很混,若不是他经营奇珍阁,凭他们初来乍到的,又远离了权势这么多年,哪里这么容易就摸出什么来。
所幸,他当年兴致所至,倒是不至于让他们的处境太过被动。
“夫君,那个定王,你可千万要当心啊。”夏悦娘将纸扔给了他,扭身揪住了他的衣襟,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的。”杨安戈闷笑出声,摸了摸她的头,“我是那种能任人算计的人吗?”
“不是。”夏悦娘摇头,但还是坚持要小心,“可是,你无心算不过人家有意的,万一他使阴招呢?”
“也是。”杨安戈瞧着她,想了想便顺着她的话点头。
定王不是善茬,可他也不是吃素的。
也就她,关心则乱,才会这么容易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