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婉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包裹。
后面跟着四个家丁也抬着好几个箱子。
到了她面前,周小婉眨巴眼睛,一脸期盼的问道:“你能不能帮我给阿江带些东西?”
韶江已经带着阿辉赴京就任,这个夏悦娘是知道的。
而周小婉对韶江的痴缠,她更是见惯不怪了。
“行。”夏悦娘点头。
“谢谢夏姐姐。”周小婉欢喜的笑了起来,便要指挥人把箱子往马车上抬。
“另备一车。”杨安戈皱眉,大步过来,冲着连程说了一句。
这么多的东西一装,他夫妻俩还怎么坐?
周小婉立即停了下来,侧头看了看板着脸的杨安戈,缩了缩脖子,招呼了自家家丁另外安排。
“算了。”夏悦娘无奈的拉了拉杨安戈的胳膊,安抚了一下。
这一插曲,又耽搁了片刻。
马车才重新起程。
夏悦娘的兴奋也被离别愁绪冲淡,上了马车,没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在一间陌生的大房间里。
虽然,依旧是红色的芙蓉帐,红色的锦被,一切都跟新房差不多,可是,第一眼,她就看出了不同。
一瞬的呆愣,夏悦娘猛的坐了起来。
她不是在马车上么?
这是哪?!
“夫人醒了?”外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喜婶?”夏悦娘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的那一套,她便掀开了被子起身。
果然,喜婶正守在外屋,听到她的声音才走了进来,笑道:“路上辛苦了。”
“……”夏悦娘脸上一红,抬手抚额。
显然,这儿就是他们以后的家了,可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进的门,她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直接给睡过去了。
“将军说,夫人这些日子侍疾累着了,也没让我们唤醒你,直接把你抱进来的呢,这会儿,将军正在外面招呼客人。”喜婶说着,从旁边的衣柜里取了一套外袍过来。
红色的锦袍,银色的花卉若隐若现。
“客人?”夏悦娘纳闷。
才来就有客人?
“太子府的秦嬷嬷,阿江阿辉也来了,另外……还有定王殿下。”喜婶说到定王时,神情有些古怪。
“定王?”夏悦娘也愕然,“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来?”
“之前他便来过,问过将军何时来京,没想到,这边马车刚到,后脚就来了。”喜婶叹气,帮着夏悦娘把外袍穿上,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夫人,有件事,你还得小心。”
“什么事?”夏悦娘侧过身,看着喜婶踌躇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和这定王有关?”
“嗯。”喜婶点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自那日定王跟着太子一起搜过将军府,我们的人便撒了出去,查了些事,这位定王……在外风评极好,可私底下,却是……”
“狠角?”夏悦娘猜测着。
“倒不是说狠,他的府里,养了无数美人和……美儿郎。”喜婶说到这儿,担忧的看着夏悦娘,长长一叹。
擦!
美儿郎!
原来如此!
夏悦娘心头灵光一闪,明白了那日看到定王时的怪异感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定王只怕是看中了杨安戈的容貌。
这下好了,刚进京,她想像的桃花没来,就招来了这么一位。
“这事儿,告诉安戈了么?”憋了好一会儿,她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不敢说。”喜婶苦笑,“将军要是知道,肯定饶不了他,换了别人还好,偏偏这位……”
是定王,皇帝宠爱的儿子之一。
“他们现在在哪?”夏悦娘抿了抿唇,决定去掺一脚,解救她的新婚夫君。
“在前厅呢。”喜婶忙道。
“帮我打些水。”夏悦娘忙坐到了梳妆台前,迅速的梳头发。
只片刻,她便洗漱完毕,让喜婶带路,匆匆往前厅走。
一路,喜婶也不忘给她介绍这府邸。
府邸是皇帝赐的官宅,却超过了大将军府的规格,五进五出,后面还带着一个大花园,一个大湖泊。
那湖中的水另修了荷渠,引至各院。
据说,这是先帝时一位异姓王的宅子。
“异姓王的宅子,却赐给了大将军。”夏悦娘无奈的撇了撇嘴,“看来,对于杨家的重新崛起,那位似乎并不太高兴。”
“谁知道呢。”喜婶也叹息了一声,“来了京都后,我们收集了不少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跟将军回禀呢。”
“先说那位异姓王的事。”夏悦娘放缓了脚步,打量着眼前这华丽丽的宅子问道,“可知道那位的下场?”
“据说,满门抄斩,无一活口。”喜婶再次叹气。
“赤果果的警告?”夏悦娘抬手揉了揉眉心,“还是敲打?”
“不知。”喜婶摇头,也想到了夏悦娘说的可能,脸色凝重。
“定王呢?”夏悦娘只觉得头疼。
她还憧憬着将来的小日子,却没想到,刚进京,就发现了这些糟心的事情。
皇帝赐下这宅子的内涵也好,口味不忌的定王也好,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兆头。
只怕,杨安戈重组杨家军的事,也没那么简单了。
“他是丽妇所出,圣上的第七子,长得最像圣上,打小聪慧,深得圣心,十八岁时便有才学堪比状元的雅称,对朝中交待的事,处理的最稳妥,还有传言说,若非太子早定,他才是最可以坐上储君位的人。”
喜婶落后半步,细细说起了收集来的消息。
夏悦娘越听,却越是心惊。
生母丽妃自入宫后,至今荣宠不衰。
定王在外界有贤王之称,偶尔行事张狂,犯些小错,才能被皇帝轻而易举的原谅。
奚家败落的事迹里,还有他的影子,甚至,还因此他原先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在这次事情中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
家中娇妻美妾成群。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
藏在私下的消息是,这些美妾中,儿郎多过美娇娘。
“安哥儿,后日本王府里有赏花宴,到时,你和悦娘可一定要赏脸啊,届时,本王为你们再设一接风宴。”
夏悦娘刚迈过前院的门,便听到定王清朗的笑声,顿时皱起了眉。
被这么一个人盯着,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