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儿，你还病着呢，听话，快躺好。”
莫零儿说的不多，夏悦娘一时也分辩不出她到底有没有恢复，只能这样哄着。
这时，阿冰带着郎中过来了。
“等你伤好了，黑大哥回来才不会难受，你都不知道，他也受了很重的伤呢，那些天还日夜不睡的陪在你身边，我们劝他都不听。”夏悦娘想了想，话题紧绕着黑塔。
莫零儿没有安全感，有一段时间只依赖黑塔，方才开口第一句就是问他，或许是因为看不到他担心了。
莫零儿依旧没动。
“零儿别怕，那些害我们的人，都被抓了，今天送他们进京了，我想，黑大哥他们一定也会去京里，到时候，再没有留山，所有人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黑大哥就会来接你了。”
夏悦娘柔声哄着。
“要是你喜欢东凌，也可以留下，以后我们还能做个伴。”
莫零儿听到这儿，才抬起了头望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悲伤：“真的……能重新开始么？”
“肯定能。”夏悦娘心里却是一愣。
莫零儿此时的眼神不对了。
之前一直是清澈如水，望着人的时候，像极了孩童那般的真。
可是现在，眼中除了悲伤还有沉沉的痛苦。
真的想起来了？
“怎么可能……”莫零儿黯然的摇了摇头，又低下了头。
“怎么不可能？”夏悦娘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妙，便改变了办法，“我可以告诉你，可能的办法，你先躺下来好不好？让郎中先给你把把脉，你再吃点儿东西，你都睡了好久，我的故事又长，你这样只怕撑不到听完呢。”
莫零儿又顿了顿，这才有了动作。
“小心点儿。”夏悦娘忙起身，扶着莫零儿将她慢慢的放下，盖好被子，才示意阿冰将郎中带进来。
莫零儿垂着眸，倒是没有反抗，任由郎中把脉。
“好多了。”郎中看了看夏悦娘，犹豫了一下。
“阿冰。”夏悦娘会意，让阿冰跟着出去，自己留在屋里，端了那碗变得温热的中药，坐到莫离儿身边说起了夏寡妇的故事，一边一勺一勺的喂着莫零儿。
以前，夏书华救过莫零儿，对莫零儿来说，有着很不一样的意义。
若是莫零儿真的在崖上就记起来了，那么，那时突然抱着她转身，就是有意识的在救她。
这也间接的证明，夏书华在莫零儿心里还是有份量的。
“夏掌柜她……”莫零儿听完，果然有了反应，可是，亮起的眉眼间又很快的黯了下来，“她能为爱的人守这么多年，是因为……”
又没了下文。
“零儿，你想说什么？”夏悦娘有心想劝，可是，有些话直说出来又怕伤到此时的莫零儿，只好这样问道。
“没什么。”莫零儿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我累了。”
“那你歇会儿，我在这儿陪你。”夏悦娘也不敢太勉强，忙顺着她的话说道。
莫零儿没了动静。
夏悦娘坐了一会儿，见莫零儿的呼吸渐渐的变得绵长，这才拉了拉被子，走了出去。
阿冰和那郎中都在厨房门口，已经用小炉子开始熬药。
“少夫人。”郎中是杨安戈的人。
“她怎么样？”夏悦娘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
“身上的伤倒是好了不少，只要不大动作便不会有事，只是她体内有寒，若寒症不除，以后怕是难有子嗣。”郎中会意，也跟着放轻了声音。
“有办法么？”夏悦娘愣了愣，急急问道。
黑塔对莫零儿的在乎，想来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可是对莫零儿而言，她心里本来就有伤，要是连孩子都不能给黑塔生，只怕她真的会钻进牛角尖，再也拔不出来。
“只能说慢慢调养。”郎中摇了摇头。
“需要用什么样，只管用，银子的事，与我说。”夏悦娘认真的说道。
“是。”郎中忙应下。
“还有，这件事先别告诉她，等黑塔回来。”
夏悦娘想着杨安戈他们此番行动已经在收尾，想来黑塔等人也很快就能消息，这件事还是先看看黑塔的态度。
反正她是觉得，以黑塔对莫零儿的宠，有没有孩子真不是很要紧的。
当然，也不排斥她太想当然。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
黑塔和莫零儿之间的难题，就好像她和杨安戈之间。
杨安戈盼着早成亲。
她心里很愿意，她甚至还想过，用些手段避个孕，到时候就能暂缓他的危机，可是，他又不一般的人，万一皇帝心血来潮，突然将他派上战场呢？
不管她承不承认，子嗣对杨家的重要，以及选孩子还是选杨安戈的难题，已经在渐渐的逼近他们。
“照顾好她，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晚上过来这边住。”夏悦娘想了想，对阿冰说道。
莫零儿醒了，夜里会不会害怕的睡不着呢？
黑塔不在，只有她顶上。
这是对黑塔的承诺。
“是。”阿冰应下，亲自去给夏悦娘安排住的房间。
夏悦娘心情高兴的来到这儿，这会儿却是心情沉重的离开。
“你走吧！”回到作坊里，刚踏进内院门口，她突然听到叶子莲压抑的声音。
“我不走。”接着连程气急败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夏悦娘愣了愣，踏进去的脚步迅速收了回来。
这是什么情况？
今天是所有的意外都集中爆发了么？
她有心进去看看，可是，想着叶子莲和连程之间奇怪的表现，她又改变了主意。
那丫头原本的脸皮那么薄，万一她进去的不是时候，岂不是帮倒忙。
想了想，夏悦娘干脆退到了院门口。
“我说我不走！”连程似乎很恼火，“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脸，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我嫌弃！”叶子莲哽咽着，“你走吧，以后别来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谁也不嫁！”说罢，门重重的摔上的声音。
“……”夏悦娘听得一阵无语，抬手捂额。
今天果然是意外集中爆发日啊。
瞧瞧，这儿又有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