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的人,是刘婆子。
众人惊愕的望着,一片寂静。
周氏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刘婆子。
进门这么多年来,她这婆婆一直都是好说话的温和脾气,平时她就是顶上几句,也只会忍让不吭气,可今天,却对她动手了!
一定是被她中了!
周氏心里发狠,“嗷”的一声,一头撞向刘婆子:“你个死老太婆,我和你拼了。”
刘婆子气得直抖,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那一句质问上。
她这一辈子自认坐得正站得直,却不料临老了被一向当成女儿一样的儿媳妇给毁了名声。
她哪里亏待她们了?
夏悦娘站在一边,望着周氏这一撞,心里一凛,一手拉开了刘婆子,一手抓住了周氏的发髻,用力一掼,将周氏推了出去。
她用的是巧力,加上天天的干活,力道已经不是初到这个世界时那么弱。
周氏直接扑到了地上,不过,她很快又爬了起来,愤恨的望着夏悦娘,咬牙切齿的点着头:“好、好!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个贱种,死老太婆,你们给我等着!”
说罢,转身就冲开了围观的茶客,跑了出去。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刘婆子腿脚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那边,两个孩子见自己的亲娘跑了,奶奶在哭,终于没能忍住,坐在那儿嚎啕大哭起来。
夏悦娘抿唇,却没有追出去。
刘婆子虽好,可是,再大的情份,也架不住她有一双不靠谱的儿子儿媳。
如今,和刘家的牵扯已经严重的影响到彼此的声誉了。
而且,她确信,周氏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阿婆,别哭了。”想到这儿,她叹息了一声,侧身看向刘婆子。
“悦娘,阿婆对不住你。”刘婆子臊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阿婆,您冷静些。”夏悦娘上前,半蹲在边上,认真的说道,“周氏这样跑出去,必定是不想善了,您要有准备。”
她倒是不怕周氏出什么妖蛾子,只是有些遗憾,在这个世界中并不多的温暖,又要失去一份了。
“啊?她、她会做什么?”刘婆子有些六魂无主,闻言抬头望着她,急急的问道。
“我虽不知她想做什么,但,方才她的话您也听到了,她不止往我头上泼脏水,也想毁了我弟弟,我不可能纵容她。”夏悦娘认真的说道,“所以,到时候我若是做什么,还请阿婆不要生气。”
“悦娘,对不起。”刘婆子说到这儿,再次痛哭了起来。
“之前我们签的生意,以后是断不能交给他们夫妻了,还请阿婆谅解。”夏悦娘也是看在刘婆子之前的照顾上,才会这样提前透露自己的打算。
上一次,她饶了刘二,是因为刘婆子。
这一次,周氏发难,她却不想再忍了,大好的前景才刚刚开始,就想来毁她?
看来是把她之前的警告给忘记了!
“对不起。”刘婆子除了哭,只剩下这一句话。
“您好好歇着。”夏悦娘说不下去了,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刘大夫妻不在,刘婆子这种心情也不能独自待在家里。
于是,她走出去,驱散了那些茶客们,又去隔壁让阿冰去帮着照应茶铺生意,看着刘婆子别出事。
她也不知道周氏会怎么做,所以,她只能先告诫丫头们小心,一边也让叶子莲通知了车马行所有的车夫,让他们留意周氏的行踪,另外找人带信给刘大夫妻。
她的车马行生意做的挺好,除了自家的生意,还接了不少城内各商户的生意,挂靠在行内的车夫们如今收入稳定,又不用像以前那样自己出去找生意,倒是越来越信服车马行的管理。
叶子莲随便在街上拦了一辆带着夏记车马行标识的马车,就把信传递了出去。
没一个时辰,刘大和戚氏匆匆赶了回来。
夏悦娘这才放下心来,回了自家后院。
黄昏时,车夫们也传来了周氏的消息。
那女人出去后,到城西一家宅子里待了半个时辰,然后就直奔衙门,状告夏悦娘勾搭刘二,谋财不成要害人命。
夏悦娘听到这消息,忍不住气乐了。
那个女人,恁不要脸!
“姑娘,我们也告!上次她男人做的事,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呢。”叶子莲气呼呼的说道。
“自是要告的,不过,并不是告刘二,而是周氏。”夏悦娘紧抿着唇,反倒平静了下来。
周氏这样狠,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倒也算是省了她不少事。
至少,在刘婆子那儿,她不用觉得愧疚。
“姑娘,现在要怎么办?要不,你去连捕头那儿看看?”喜婶有些担心,皱着眉提议道。
“不用。”夏悦娘摇头,“我们坐得正,站得直,现在去连捕头那儿,反而给他们递了借口,到时候连捕头再公正,也会被人觉得是我贿赂过。”
“可是……”喜婶还是担心。
“水来土堰。”夏悦娘抿唇,心里有了准备,彻底平静下来。
她没做过的事,谁能将黑锅按到她头上?
周氏,这次是自找的!
“姑娘,衙门来人了。”正在前面收拾的阿冰匆匆而来,面露紧张。
车马行都是叶子莲在管,所以,叶子莲得了消息就直接找了夏悦娘,喜婶也是正好在边上才知晓的,除此,其他人一无所知。
看到衙门捕快来传,阿冰才这样紧张。
“嗯,知道了。”夏悦娘点头,进了屋,将刘二的那张口供给翻了出来,随身带着。
“姑娘,我陪你去。”叶子莲小小的纠结了一下,咬着唇,站了出来。
“也好。”夏悦娘想了想,没拒绝,“让小期也去。”
虽然她不怕那周氏,可是,谁知道那衙门里是什么样子,带着两个人也方便传个口信取个东西什么的。
“当心些。”喜婶送了他们出院子,趁着人不注意,向小期打了个手势,等着他们走远,她马上叫来了阿冰,“速速通知公子。”
衙门的水有多深,她比这些丫头更清楚,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