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里消息传得快,是坏事也是好事。
滴血认亲后的几天,豆腐铺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当然,夏书华寡妇生子的旧新闻重新被翻出来这个消息除外的话。
几天的忙碌,奚渊思要的货也开始供应,生意也渐渐上了正轨。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夏悦娘连续观察了几天,确定自家门前屋后再没有窥探的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理清了家里的事,夏悦娘抽了个空,准备去茶楼找杨安,问问那天的事是不是他出的手,刚要出门,阿冰便来回报,前面有人找她。
“有事?”夏悦娘到了前面铺子,便看到烧饼铺两父子双眼通红的站到她的门口,不由一愣。。
“这是……”
“怎么了?”
隔壁刘家茶铺里的客人纷纷探头,窃窃私语。
“悦娘,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婆娘吧。”
烧饼汉子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说哭就哭了,冲着夏悦娘连连拱手,哑声说道。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没能管教她我婆娘,是我没拦着她,求你看着街坊乡邻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吧。”
“悦娘姐姐,求你放过我阿娘吧,我阿爹说了,等阿娘回来,就带她一起回乡下,我们再也不在这儿了,求求你放过我阿娘吧。”土根抹着眼泪,扑通就跪在了门口。
夏悦娘吓了一跳,避开了他这一跪:“你们什么意思?”
这几天,她一直忙,都没去过问周小婉和烧饼铺妇人的事,也没人来通知她,对她们的处理结果是什么,难道判决下来了?
“我阿娘……被送到府衙去了,说是……说是要被送去做苦役……”土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是衙门判的,她活该。”
那边的众人再一次起哄。
“也不想想,当时你阿娘干那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悦娘会有什么后果?”
“就是,说人偷汉,不论大姑娘小媳妇,只要不是夫妻,那都是沉塘的下场,你阿娘这心,黑着呢,那是冲着悦娘的命来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那婆娘肯定没想到要悦娘的命的,她只是……只是……看中了生意。”烧饼汉子满面通红,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这儿。
“大叔,我不知道苦役是怎么回事,所以,你们来求我没用,那是衙门做的决定,你们与其在这儿浪费功夫,不如去衙门找大老爷申诉一下。”夏悦娘抿着唇,淡淡的说道。
“可是,可是……”烧饼汉子连说了两个可是,也没说出所以然,急得直挠脑袋。
“可是什么?人家姑娘家被你婆娘毁成那样,没往你井里扔石头,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们还好意思让悦娘出面讲情?想的还真够美的。”
“就是呀。”
夏悦娘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很是无奈。
任何时代,总是不缺这些落井下石或看热闹的人。
不过,她挺惊讶这次衙门的判决,居然还真的判了烧饼妇人,却不知周小婉又是什么结果。
“悦娘姐姐,只要你肯原谅我阿娘,我们家的铺子,就是你的,我们一家人肯定不会留在这儿,我们都回乡下去,再也不回来了。”
土根突然说出一番让人刮目相看的话来,顿时让众人都静了下来。
那妇人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夺悦娘的生意,现在,弄来弄去的,自己被弄进了府衙大牢不说,自家的铺子这会儿都保不住了,只是,更让人惊讶的还是土根,没想到平日闷不吭声的土根,还有这么大的主意。
夏悦娘却沉了脸,冷眼看着土根:“你以为,我是冲着你家的铺子才不答应你们的要求的吗?”
众人恍然,又看向土根。
如果应了他土根,得了他家的铺子,以后,夏悦娘在东凌城的名气只怕要更臭了。
谁能相信她就不是为了铺子?
那时候,夏悦娘和那妇人就成了一路货色。
“悦娘,我们去过小衙门了,但是他们不让我进去见我婆娘,我使了不少银子,费了不少的劲儿,才打听到了一点点儿消息,他们说我婆娘和拍花子是同谋。”
烧饼汉子哑声解释道。
“罪名是拍花子同谋?”夏悦娘惊讶的挑眉。
“是。”烧饼汉子抬手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我那婆娘平日是嘴碎,心眼小,见不得你铺子生意好,但她没那个胆做那样的事的,她也是当娘的,她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他实在是没辙了,此时,哪里还是讲面子的时候?
夏悦娘紧锁着眉,倒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拍花子的事,是杨安安排的声东击西之计,目的就是为了引走那些人盯在小奶娃身上的目光,要不是她知晓是怎么回事,也不会用那话将周小婉和烧饼妇人弄进去了。
可现在,怎么官府还真的判下罪了?
“那人还说,是将军府的人打了招呼,把我婆娘打进了大牢,等公文一下来,就发配出去做苦役……”
烧饼汉子说到这儿,声音再次一哽。
“我那婆娘,打从过了门,就没受过什么苦,苦役的活儿,她哪里吃得消啊,我就怕她到时候挨不下去……”
“将军府的人?”夏悦娘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是杨安歌偷着出手了?
“是。”烧饼汉子重重的点头。
“叔,王法面前,若你媳妇儿真的没罪,谁打招呼也不顶用。”夏悦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却在想着一会儿去问问杨安歌,“而且,将军府的人又怎么可能藐视王法,你莫要轻信了他人闲言。”
若真是杨安歌做的,妇人是被冤枉的,她还是去弥补一下吧。
她只是想教训一下她们,可没想做那指鹿为马的恶人。
她也有她的原则。
“悦娘,如果……如果你生气,不愿饶她,也没事,只要能帮我打听到我婆娘发配到哪,我替她去……替她做苦役。”
烧饼汉子见夏悦娘一直不松口,眼中满满的绝望。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要怪,也只能怪他婆娘太贪心,惹到了不该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