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行目光微滞，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他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够客气了，好声好气地问她为什么不解释，愿意听她说话。
但她呢？
竟然还要搬出去？！
以前他对她那么冷淡，也没见她这么多事。
怎么现在他态度好了点，她就变得更不知足了？！
是不是女人都是这么地得寸进尺？！
他放开了她的手腕，但目光仍落在她脸上：“如果是带着翎儿跟你一起吃饭的事情让你不舒服了，我道歉。”
“不需要。”苏莞接话很快。
可是——
她没有想到他还有下文。
男人黑眸如墨，寒冷凉薄：“但，如果你是因为觉得我对你不信任而委屈，那大可不必。”
苏莞抬眸，眼底带着深究。
傅墨行勾了勾唇，面容凛冽：“你害的翎儿被弄到美国两年，又抢了她的男人，受这点委屈不冤枉。她找你报复，是情理之中。”
他的话，一字一句，果断认定，毫不含糊。
原来他一直都觉得——
是她活该。
那她的孩子呢？也活该吗？！
苏莞看着男人，嘴角牵起几分弧度，眼波里却再激不起任何涟漪。
有时候人对自己的承受极限真的是还不够了解。
就像此刻的她，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心如死灰的临界点了，可傅墨行几句话说下来，她觉得有些下限，就再次被刷新了。
那一地灰烬，似乎被风一刮，散尽了。
颗粒不剩。
这大概就是她对傅墨行最后的感觉吧。
他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按灭了。
那原本还有的羸弱火光，在没来得及复燃的时候，就已经被黑夜尽数吞没。
苏莞点了点头，挽唇浅笑：“你说的对，苏翎儿想报复我是我活该，哪怕她为了弄掉我肚子的孩子要跟我同归于尽，也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欠她的。我不该还击，也不配自卫，我应该顺着她的心意从楼梯上摔下去，自己和孩子都死掉，然后你们就皆大欢喜了。”
傅墨行听着这些话，眸底有极为浓烈的情绪正不断肆意翻滚着。
她无意去管，推了男人一把想要从他身边过去。
然而——
他伸手要去握她的手腕。
苏莞不知哪来的力气，反手挣脱之后，一个响亮巴掌扇在了傅墨行的脸上，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喊出一个字：“滚——”
她失控了，心脏都跟着颤抖起来。
傅墨行原本因为挨了一个巴掌阴郁的脸，此刻被复杂的情绪沾染，没人能分辨出他暗眸之下的浓郁深邃，算是什么东西。
他看着苏莞，伸手要去扶她的肩膀。
可女人却防备性地后退了一步，手伸出来挡在身前，摇着头有些无措地道：“你别碰我了傅墨行，我看着你就够难受了，不要再碰我！”
她很抗拒他。
不仅抗拒他的触碰，更抗拒他这个人。
苏莞的手一直顿在空气中，她人朝后又退了几步，确定傅墨行没有上前之后，一转身就跑进了浴室。
关门，上锁。
女人瑟缩的身体，靠着门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