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江雪檐醒来的第二天上午来做了笔录。
颜融有紧急案件要处理,让江靖来陪着江雪檐。
“以后自己一个人走路可要小心啊,你看你出了事,小颜急成什么样了。”江靖送走警察之后,对江雪檐说道。
“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江雪檐淡淡点头。
“中午想吃什么?”江靖问道,自从他一个人住,他就学会了做饭,虽然偶尔也会失手,可是大多数的家常饭,他已经能做得很好了,比如江雪檐早上看见他给颜融做的黄金炒饭,那是瞬间就让人流口水的节奏啊。
“我这会不饿。”江雪檐想了想,早饭吃过没多久,现在的确是不饿。
江靖就在一边坐了下来,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江雪檐在心里纠结着,应该怎么办,一直不说话真的好奇怪啊,可是如果要说话,说些什么呢?
况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原谅他了没有。
最怕别人对自己好,这样就不愿辜负。
她想了许久,打定主意,对他不用太热情,但也不要太冷淡。
一偏头,却发现他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头就那么垂着,双手叠放在腿上。
他这两天来回往这里跑,还要做饭,怕是累坏了,这么想着,心里一阵心酸。
他原先一直是穿着考究的人,每天必然会花时间把自己衣服穿好,领带打好,鞋子擦亮,他的头发更是从来不会乱吗,但今天,他坐在那里,忽然显得很老,脸上冒出了老年斑,形容憔悴,嘴唇也干裂起皮,衣服裤子都是几十块的,皮鞋也很脏,还掉皮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么做,都是错的。
再怎么样,血缘都无法改变,而且,当时她说,从此以后他不是自己的父亲了,可是真的出了事,他还是关心她,跑来照顾她。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父亲,那还能是谁呢?
江靖睡得很浅,楼道里有护士推着轮床经过,很快又把他吵醒了。
“嗯?我怎么睡着了?你看我,真是的。”江靖看见江雪檐在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歉然一笑。
江雪檐将目光移开:“回去休息休息吧,这几天你辛苦了。”
江靖闻言,只笑笑说没关系,就出去打开水了。
开水房离病房不远,他很快就回来了,垂着手问江雪檐:“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我就睡一会儿,没什么事,要不然,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人也可以的。”江雪檐赶紧说道。
其实他要在这里,两个人还真没什么可说的,而且,她是真的有些困了,不想让他在这干坐着。
“那我回去了,去菜市场买点骨头给你炖汤喝。”江靖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自己小心点啊。”江雪檐看他走出去的身影嘱咐道.
他转头一笑:“哎。”
他走了,病房里顿时就剩江雪檐一个人了,一时间还睡不着,她看了看旁边的柜子。
柜子上有本书,是江靖早上带来的。
是她前几天买的,墨宝非宝的的《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她不敢碰自己正在输液的右手,只能左手硬撑着半坐起来,倾斜着身子才把书拿到。
把书放在被子上,江雪檐累得直喘粗气,她要是早知道这么费劲,刚才就让他帮忙了。
书的扉页是二宝的签名,她望着那字迹,就像看见了大神本尊,心里泛起了愉快。
看了将近四分之一,她就困得不行,眼皮慢慢垂了下去。
这一睡,就睡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是被门发出的声音吵醒的。
那种声音很奇怪,好像是刻意的轻手轻脚,如果是颜融,他会放慢脚步,但不会减小声音,他走路的声音一直很重,而且走路很有节奏感。
要是江靖,也不会是这样,他皮鞋上有鞋跟,总会发出一些声音。
但这个人,走路轻得像猫似的,而且手上似乎有什么首饰,是铃铛一类的,走着走着就会发出一点声音。
江雪檐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她在脑海中迅速想着,竟然忽然就想起来,那天回家的路上,她也曾经听见过这种声音,只是当时她没在意,以为谁家的宠物脖子上挂着铃铛。
现在一想,来人只能是温酒。
她来,就只能是来杀她的。
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忽然有什么动作,很可能会引得她直接跟自己拼命,她手里一定是有武器的,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就站在床头,还凑近看了自己一下,好在自己是侧着睡的,她看不见自己的脸。
左手慢慢按住了枕头底下的那本书,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果然,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有冰凉的刀刃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心里暗骂一句,妈的你烦不烦,你以为这是宰猪吗,每次都用刀,有本事你掐死老子啊。
那刀刃缓缓划破了皮肤,江雪檐瞬间就赶到了疼痛,她眼睛一睁,正对上温酒那张脸,她今天竟然居然化了妆,那样子乍一看还挺陌生,但仔细看,就会认出来是她。
她没想到江雪檐会忽然醒来,大惊之下,手上有些抖,江雪檐就在那一刹那,左手扔出书,右手把她的刀挡开了。
那本书的书脊砸中了温酒的眼睛,她痛得跳开了两步,捂着眼睛直吸气,一眨眼的功夫,江雪檐就按下了呼叫器,这下不得了,温酒知道,如果医生来了,自己就杀不了她了。
唐觞的死就是她男朋友的杰作,自己杀不了颜融,而且几次跟踪他都差点被他逮住,这笔账,只能算在江雪檐头上。
她忍着痛捡起刀又冲了过来,江雪檐本能想要找东西抵抗,只可惜,周围只剩一只玻璃杯,她扔出去还没砸中温酒。
“还有什么花招?”温酒笑得像个鬼,阴森森的。
江雪檐看自己躲不过去,索性大笑起来:“没花招了,我枕头下面有把枪,你要是敢过来,我立刻打死你。”
温酒闻言望去,看见江雪檐一只手真的在枕头下面,一时间不辨真假,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