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心里冷笑着，柳如云还是客客气气的一笑，“大嫂，这兄弟之间的感情关系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是不好说什么的。您不是不知道的吧，我在柳家地位透明，于众人来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呢。所以，她可以理解为，李秀珍这是没事找事么？明知道自己在柳家身份尴尬却还是偏偏找上自己。
遭到柳如云的婉拒，李秀珍眉眼不动，忧心忡忡着道：“可是如云啊，除了你我也想不出其他人了。我本以为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袖手旁观？柳如云忍俊不禁着，这可就真是冤枉她了呦。本来这事同她就关系不大，她不过就是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旁观者而已，这也错了？想来这李秀珍是个有本事的，竟三言两语便给自己强加了罪名来。
这女人不容小觑啊。
柳如云心下勿自下着定论，语气愈发的柔和了，因为大病初愈，声音还带着几分羸弱。“大嫂，这家中财产我从不过问，您还要我如何呢？”好啊，这两兄弟为了掌舵人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的，非要她来倒插一脚倒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这家产么，她掺合进来不可能不分一杯羹的。
李秀珍眼眸微动，很好，这柳如云果然同人前表象见着的不一样，从前自己真是小瞧她了。不过倒也为时不晚，往后的日子，李秀珍相信，柳如云会乖乖为自己所用的。不过，这是在她手脚干净，家产的九牛一毛也别想沾边的情况下。
“如云啊……”李秀珍似赞叹一般出声，“你可真是个精打细算的，我从前真是错怪你了，只以为你是个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呢。”
哦，这是暗喻自己世俗了？柳如云几近失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如此，自己又有何不可？
“大嫂，您总得体谅我一些才是啊。毕竟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定然是得为自己往后的日子好好做个打算的。您今日会找上我，不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么？”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呵，抱歉，她可不是个良民百姓。
李秀珍柳眉一挑，好，真好啊，她这个名义上的好妹妹这是要和自己正面杠了是不是。本以为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柿子，没想到只是稍稍一试，便锋芒毕露。
不过幸得她有备而来。
李秀珍伸手捻起自己肩上散落的一缕发丝，缓缓的缠绕在指尖。她轻嗤一声，空灵的声音环绕在柳如云有些疲累的耳间，“如云啊，在此之前我有一事想要问你呢。”
恩？天然的警觉性令深陷在座椅里的柳如云下意识的直起了身体。她如沐春风，云淡风轻的问她，“哦？”
“九年前的某一天你在哪里呢？”李秀珍柔声问道。
“轰！”一声，柳如云只觉得五雷轰顶，她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李秀珍她知道了什么？她……她……不可能，不可能的。这……这绝对不可能！
冷静，冷静下来。李秀珍或许只是简单的试探试探自己。对，对，一定是这样。那件事情分明做的那样隐蔽，她不可能知道的。
柳如云深吸一口气，故作懵懂的道：“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哦，装傻，挺好。
李秀珍咂咂舌，抿唇一笑，语重心长的叹息一声，“如云啊，你何必装傻呢，难不成你以为，我无凭无据的，会提起九年前的事情？那么凑巧？那我为何不问你十年前，十一年前呢？毕竟那时候你的好姐妹还在人世嘛。”
好姐妹……宛如，谢宛如……
柳如云杏眸一窒，她一手无力的撑在座椅一侧的扶手上，声音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你，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她不要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去，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唯命是从都好，做牛做马也好。只要她可以对此事装作不知情。
哈，露馅了吧！李秀珍眼前一亮，其中隐隐有锋芒一闪即逝。她微抿着唇，莞尔着道：“如云啊，我想要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你是个明白人啊。”她要的，不过就是柳如云的百依百顺而已。
柳如云顺从的垂下眼眸，认命的叹息一声，“只要你对往事装作一无所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那件事毕竟是九年前的事情了，柳如云相信，只要李秀珍不提起，那件事定然会从此被深埋于海底不为人所知。唯有如此，她才可以苟活余生。心生愧疚也好，苟延残喘也罢，她就是要活着，活着便是一种莫大的恩惠。
“很好。”李秀珍欣然点一点头，她分明对柳如云这低声下气的哀求很是受用。李秀珍勾一勾唇角，带着居高临下的语气道：“柳汉云一家人天天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跳蹿，这么多年来我真是看得厌恶了。所以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毁了他们一家人的前程。哦，对了，顾倾城不久便要嫁入柳家来了，便连她一道处理了吧。”李秀珍轻飘飘的几句话，便像是决定了这几人的生死一般。
顾倾城……柳如云的眼皮子下意识的一跳，她嗫嚅着唇，“倾城也要……”还有翰，这两个人可不可以是例外，她真的不忍心……
“怎么？因为是你好姐妹的女儿，所以一时心慈手软了？哈，拜托啊柳如云，这样的事情你曾经又不是没有做过，你在怕什么？”李秀珍冷嗤一声，语气里饱含嘲讽，丝毫不留余地的将柳如云的颜面给撕裂掷地踩了个四分五裂。
柳如云一时如鲠在喉。虽然她很想反驳，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只要一出声便成了狡辩。她哆嗦着右手，复又紧了紧掌心的手机，紧抿着唇，带着哀求的语气道：“好，你说了算。”
你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对，只要你行行好，不要再将往事重提掀开她心口的伤疤，令其血淋淋，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