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俄点点头,若有所思,被假清高的李白在她眼里却是一个净得不能再净的人。她那清新脱俗若有所思的样子,恰巧被另一个男子看在眼里。
那个男子正是当今皇上,在看到秦俄的那一刻,李隆基的心不由得为之一振,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起初是武惠妃,只可惜她的野心太大了,然后是梅妃,这个女人也不让皇上清静。现在他眼里又出现了一朵花,那是娇艳欲滴的芙蓉。
李隆基屏退了身边的人,孤身一人来到这二人的身旁,大将军高威武在一旁提心吊胆。他宁可挨骂,也不能让皇上有一点危险,所以,他不顾皇上的眼色,紧跟着皇上。这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在ji院转了一圈,现在又和两个酒鬼搭讪,高威武是敢怒不敢言,他恨不得马上有战事,自己就不用跟在皇上身边尽做一些无聊事。
“你们二位好雅兴啊!”
李隆基开始搭讪,李白看了一眼,此人高大威武,器宇轩昂,很定是个当大官的便,没搭理他。杨芙蓉也看了他一眼,却不由得怔住了,他的气质不同凡人,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火辣辣的眸子里传达的是什么情意,但是看他这成熟的外表,肯定是有妇之夫,她可不想当小三,也没搭理他。
李隆基自讨没趣,高威武看见皇上受了委屈,气冲冲地要拔剑,可是,在看清秦俄的那一刻,他的手软了,心也软了。这女子勾走了高威武的魂,他傻傻地杵在那里,也忘了帮皇上出气。就连憨厚的高威武都看出了秦俄的女扮男装,皇上又岂能被蒙在鼓里?
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
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
……
李白自顾自地吟起了他的远别离,李隆基听了不禁拿出自己的玉箫,吹奏起来,这箫声吹进了杨芙蓉的心,忧伤的曲调,让她不禁跳起了舞蹈。
高威武就在那怔怔地看着,他眼里只有这个翩翩起舞的女子,如花如蝶。高公公掐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儿来,高公公轻声告诉他,皇上看上了这位姑娘,高威武就不要再生情感。这高公公和高将军是远亲,又同朝为官,少不了相互照应。高威武知道,这姑娘不可能属于自己,却已交出了自己的心。
曲终人未散。李隆基越琢磨着诗越不对劲,这明着暗着好像是在骂自己,而能如此傲慢又有如此才情的人,恐怕这天下只有李太白了。
“敢问兄台,可是李白?”
李白终于抬起头来,看了李隆基一眼,“哈哈,正是。”看见他面露不悦的模样,李白终于肯定他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此刻想必是看上了他们面前的这位姑娘,他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五六十岁的老头偏偏要残害十六七岁的姑娘,真是罪过!李隆基能够给秦俄什么样的未来,难倒要她小小的年纪就锁入冷宫之中,一辈子凄凄楚楚?
秦俄感觉到李白很讨厌这个男人,她想缓解一下气氛,这个人看起来官位不小,要是找麻烦,那么,李白肯定是要吃亏的。
“二位公子,你们可听说过那怡香居?”没办法,在唐朝,秦俄最熟悉的地方就只有怡香居了。
“那是什么地方,一不卖酒二不卖茶,乌烟瘴气的,全是迂腐之辈,白瞎了怡香这两个清新雅致的字。”李白虽然风流潇洒,还真没去过那怡香居,倒是挺诗友们提起,那里面有几个美人。
“你懂什么,那里面是又有茶又有酒,只是缺少美人,都是一群庸脂俗粉!”
李隆基一边说着一边恨恨地瞪向李丞相,这个老东西信誓旦旦地说什么秦俄美女,都是狗屁,哪有什么美女,只有一个长相还不赖的与李丞相眉目传情,看来这老东西是别有用心。最倒霉的就是李丞相了,没帮彩玉办成事,还惹恼了皇上。
“此言差矣。那是因为怡香居的头牌临时有事不便唱歌跳舞,要不然你绝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秦俄深之其故,便装作很深奥的样子,确保他们会对怡香居好奇不已。
“姑娘说的可是什么秦俄?”李隆基不禁发问,看情形,肯定又是和那个秦俄有关。
秦俄微微一笑,“正是。”
李隆基急忙问道,“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见人呢?”
“这个嘛,我估计明后天这个时候来,你肯定能够见到她。”秦俄肯定地说,什么时候见得到,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李白见他们把自己仍在了一边,赶紧插话,“我说你们也真是的,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好看的,涂脂抹粉还能变成天仙不成!”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轻蔑,是冲着李隆基来的,与青楼女子毫无关系。
李隆基见李白与他针锋相对,很是不舒服,在他们相约两天后共赴怡香居之后,就悻悻地离开了。当然,李隆基的心里很不平衡,这天下都是他的,区区一个李太白奈他何!他派高威武在这里守着,要看清楚这姑娘进了谁家的门,看起来,皇上是非要了她不可。
时候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李白也看出了这姑娘的心思,他直接说穿了秦俄的身份。
“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她的名字太多了,石筱莹,杨芙蓉,秦俄,她给告诉李白哪个呢?
“杨芙蓉。”
石筱莹是真正的自己,长满小雀斑的那个事事不如意的小姑娘,秦俄是青楼女子,她不想李白看轻自己,况且刚刚李白表现出自己对秦俄有些反感,所以,只有杨芙蓉最为合适,那是这张脸的主人所喜欢的名字,也是李白眼里的美人。
“好名字,花一样美丽的名字,花一样的人啊!”李白喃喃地说着。
秦俄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配得上这样的称赞,但是从自己喜欢的大诗人李白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地遮面而笑,幸好借着刚才的酒,要不然这红红的脸蛋会让她更不好意思的。
“芙蓉姑娘,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去吧?”李白是一位很绅士的男子。
她现在还不想让李白知道自己就是秦俄,两天之约,李白若是不来,她永远都是李白心中圣洁的芙蓉。如果李白来了,那就定会知道她就是秦俄,那个时候自己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你带笔了么?”秦俄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唐朝用的是毛笔,需要蘸墨才能写字,谁会随身携带呢!
李白疑惑地摇了摇头,“没有……不知姑娘为何如此问?”
秦俄讪讪的笑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要一篇你的真迹。”
“哦,原来如此”,李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是李白洋洋洒洒的大字,“这是我的新诗将进酒,还没在人前吟诵过,如今,就送与你吧。”李白很是慷慨很是豁达。
秦俄将李白的诗捧在心口,爱不释手,连着念了几遍,才小心翼翼地将这首诗藏进自己的怀里。
“芙蓉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真的很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李白真的有点担心,像杨芙蓉这样年轻貌美又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啊!
“真的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的!对了,秦俄可是位好姑娘,她卖艺不卖身,还没有人与她喝过一杯酒呢。”话音刚落,秦俄就逃了,她仓促之中说了一句“再见”,也不知道李白听到了没有。
高威武急忙跟上去。
怡香居里,彩玉的计划又一次落空,她想明白了,这种事情不可急于一时,定要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一把弄死秦俄,她又开始慢慢地谋划上了,而她的办法几乎都是源自她的相好李丞相所讲的后宫故事。
秦俄迈着大家闺秀特有的步子自顾自地走着,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尾巴,高威武看见她居然进了怡香居,那种地方这辈子他都不想进去第二次,也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去那了,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头绪,等了好久,也不见那姑娘出来,他六神无主地回去给皇上报信。
皇上之所以为皇上,他一定有着过人之处,他一下子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女子便是秦俄。两天之后,他定要去怡香居看看,秦俄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暂且不迁怒于李林甫了,如果不是他,自己那么晚了也不可能在桥头遇到美人和李白。
想起李白,李隆基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李白也太傲慢了,明显就是目中无人,他明明已经看出了自己就是当朝皇帝,还硬是写诗诽谤,他这是诅咒我大唐即将灭亡,诅咒我行将就木,好啊,我绝饶不了他!
秦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今天心情很不错,她仍然沉浸在李白的诗词中,那男子就如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傲慢,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一身素白色的衣服,飘飘若仙,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