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橙子和朵儿扛着两个醉鬼,一晃一晃的吃力地爬上梯子,把她们俩扔床上去了。
筋疲力尽的两好闺蜜,背靠着背,数起小绵羊来,“一只小绵羊,两只小绵羊……”数着数着,又数回去了。
纪橙子数到三只小绵羊,就跟项朵儿说起她和姜泽宇之间的情侣关系被父母发现了,还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家长了,虽然从小就见过,但这次不知道为啥特紧张,特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害怕什么。
项朵儿斜过头,看了纪橙子一眼,回过头去,沉默良久。
“朵儿,你睡着了吗?听到我刚刚说的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项朵儿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长叹一口气,“我妈妈知道我和他的事情了,我妈妈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纪橙子惊讶地“啊”了一声,“你妈妈怎么知道的?她为什么不同意你们在一块?”
项朵儿突然地哈哈大笑起来,疯了一样。
“我告诉我妈的。我是不是很傻?是呀!挺傻的,为什么不等毕业后,工作稳定以后再告诉她呢?可是我又不想回去相亲,呵呵呵~我妈现在就给我安排了相亲,是不是很搞笑?跟我相亲的那人听说是个公务员,家里还挺殷实的。”
不知道为什么,纪橙子觉得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特别的酸,酸到心揪着的疼。纪橙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用自己的熊抱让她感受到一点温暖,驱散她内心的悲凉。
“我妈说让我跟程子兴分手,我不想。她说我和他不合适,趁早分了。呵呵,她只是生了我这个人,凭什么我的人生都是她说了算,什么都她说了算,那我又算什么?傀儡吗?小时候,她希望我能考个满分,我就考个满分回去,她希望我能在班上排第一,我就努力争取第一……可是我真的好累好累。有时真希望她没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有时甚至想离开这个世界,或许就解放了。”
纪橙子能理解朵儿现在的心情,她有个强势的妈妈,基本上大事小事都是她妈妈帮她决定。唯一跟她妈妈抬杠的一次就是填高考志愿,气得她妈妈见到她就说“长大了,翅膀硬了,妈妈的话都不听了”这类讽刺的话。
项朵儿在她妈妈面前就是个乖乖女形象,基本上什么都听她妈妈的,她爸爸又常年不在家,在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想反抗又很无力,在外面却是个狂傲、为所欲为的家伙,看起来就是个活泼开朗,不受拘束的酷仔女孩。可她这样的反差,也只有纪橙子懂,知道她是一只被笼子困住的小野兽,懂她这是发泄心中不平、掩饰她的脆弱和悲伤的一副面具。
一想到她从小被压制的情感和痛苦,纪橙子心疼地再次紧紧抱住她。
“可是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假如你走了,我会很难过,很伤心的。”
“呜呜呜~啊啊哇哇哇~”项朵儿大哭起来,像是河坝上关不住的急流,奔涌而出。也许,只有在纪橙子面前,她才会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哭吧哭吧!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哭出来。哭出来了,就好了。”纪橙子边说,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都没察觉到自己眼角渗出了泪水。
哭了好一会儿,项朵儿就睡着了。睡着了的她,脸上挂满泪痕,时不时地发出抽泣呜咽声,嘴里还小声地呢喃着什么,像是对被掌控的人生发出不满的控诉。在地上坐着凉,纪橙子就想把她扛到床上去。
纪橙子力气不大,扛到一半,扛不住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拖她上去,生怕磕到她那里。宿舍的床的设计是床在上面,下面是书桌、柜子,对此时的喝醉了酒,手脚开始发软的纪橙子来说,能拖上去,已经很棒棒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