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用一张很大的布将那婴儿包起来,眉心处,露着丝丝的不忍。
抱着婴儿,疏影走出茅屋,好久才再回来。
很快又过去了两个月。
八月份的山顶上也是极炎热的,床上躺了两个月的人终于醒来,那双眸因为眼皮也被烧得极为厉害,上下眼皮粘合在一起,睁不开,她想张开自己的嘴唇,可是一动便是钻心的痛,她的双唇紧紧的黏在一起,她一动,嘴唇便溢出鲜红的血。
“别动。”疏影看到床上的人动起来,连忙说道,她的脸严重的被烧伤,他还没有完全给她治理,她这样乱动,很容易扯出新的伤口。
床上的人便没有再动,茅屋里一时沉静,床上的人似乎又睡着过去。
疏影望着她,好久才慢慢的说道,“长君,师傅将你救出来了,你为何那么傻?你放心,师傅会想尽办法救你的。”
床上的人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那紧闭的双眸,眼角里溢出晶莹的泪珠。
她没有死,师傅救了她,为什么将她救了出来......
楚长君醒过来之后,疏影便开始全心全意的为她进行救治,先是她那张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还有她身上不同程度的烧伤。
楚长君那晚将床边点燃,她一直躺在床上,疏影赶过去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到楚长君的身上,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将楚长君身上的大火扑灭,将她救了出来,但还是没能阻止她被毁容了。
疏影很懊悔,懊悔为什么他那么晚才才出现,才将楚长君救出来,看到楚长君如今这副模样,他内心无比自责,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救回楚长君的命,至于她脸上和身上的伤,他只能尽力的去挽救。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潜心钻研着。
转眼又过去了几个月,十一月份。
山顶上已经下起大雪,空气十分寒冷,茂密的树林早已不存在,树枝上都挂满白皑皑的雪,远远望去,整个山顶白皑皑的一片。
茅屋里生起了火,楚长君已经从床上慢慢走下来,坐在疏影特意为她制造的摇椅上,她躺在上面,脸上还是被白布缠绕着,手上也缠着厚厚的白布,她的眼睛已经可以睁开了,疏影给她将黏在一起的眼皮化开,嘴巴也用刀子将黏在一起的皮肉细细化开。
楚长君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扁扁平平的,她的孩子已经不在她的肚子里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双眸紧闭着,好像一脸安详地睡着过去一样。
她醒来没多久,疏影就跟她说了实话,他说,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脉象很虚弱,孩子很有可能会死在她的肚子里,所以他将她的孩子从肚子里取了出来,但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他将她的孩子埋在后山那里去了。
她的孩子死了。
她和赫连墨的孩子死了。
她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会将她救了出来,却没能救回她的孩子。
她不怪师傅,她只怪自己,为何不跟着孩子一起去死,明明是她自己要带着孩子寻死的,可是她却苟且的活下来了,她现在动都动不了,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