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慕容瑾已然起身,秦枫从衣架最里层的角落里取出那件金冠蟒袍,神色复杂地掸去衣上灰尘。
秦枫愤然,“陛下大半年也不曾唤您上朝一次,如今召唤,还是问罪。”
华贵的衣裳用足了金丝银线,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闪发亮,可在慕容瑾眼中,却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慕容瑾神色淡然,字里行间都藏着锋芒,“有罪才叫问罪,无罪,那便是本王的机会。”
“那倒是,”秦枫又肃然道,“三殿下今个儿可就等着坑您呢,王爷务必小心。”
慕容瑾勾勾唇,挑眉横了他一眼,“我会不知?本王何时用你操心?”
秦枫笑了,长泽的瑾王永远是这般波澜不惊。
“那王爷您不带王妃了?听云溪说王妃还睡着。”
说到林清欢,慕容瑾脑海中闪过她睡梦中的模样,沉寂的眸子忽而就柔和了下来,一张俊颜也染上了几分温度,“让她睡吧,这些时日,辛苦她了。”
日晒三竿,清欢醒过来时听说慕容瑾已到了皇宫,惊得一个骨碌就从床下掉了下去。
“云溪,备车!那三万两银子是我非要拿的,皇上要审的也是审我,怎么能让慕容瑾替我背锅!”
一路风驰电掣,清欢匆忙赶到皇宫时,见淑妃竟在门口等她。
“瑾儿怕你硬闯,要我在这儿迎你,不成想,你还真来了。”淑妃语带责备地戳了戳清欢的额头,“你这丫头,若不是我在这儿,你还打算闯宫不成!”
清欢也顾不得那么多,央着淑妃赶紧领她到了勤政殿,两个人躲在屏风后偷偷睨着大殿动静。
皇帝与婉皇后端坐于主位上,下边是身着衮服的慕容郁、慕容瑾,还有朝廷几位众臣。
“父皇,”慕容郁神色肃然道,“瑾王与章知府私相授受一事证据确凿,儿臣已缴获三万两白银,此时就陈列于大殿外,请父皇过目。”
皇帝还没开口,婉皇后先得意一笑,张口便赞。
“郁儿真不愧是本宫的皇儿,为你父皇分忧解难,屡屡立下奇功,陛下该好好嘉奖郁儿才是。”
“不像旁的皇子,”婉皇后鄙夷的睨向慕容瑾,面上笑意一收,恨恨道。
“整日里游手好闲,只会往美人堆里扎!丢了我皇家的颜面不说,竟还做出贪赃枉法这档子龌龊事!依本宫看,当施以重罚,剥去皇子服制,踢出宗籍,以儆效尤!”
案子还没断,婉皇后却要先削皇籍,哪有这样的道理?厅下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观望之中,无一人愿做出头之鸟。
“放屁!”清欢先忍不住了,说着就要冲进殿去,“银子是我非要拿的,跟慕容瑾有什么关系,我非去撕了她的嘴!”
淑妃赶忙揽住清欢,定定道:“清欢!瑾儿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上朝面圣的机会,他绝不会白白浪费掉,你要相信他。”
真的?清欢焦虑地朝慕容瑾望去,见他果真神色淡然,即便在朝堂之上成为众矢之的,神情却不见一丝慌乱,甚至嘴角还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