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过后,天气更冷了,预想中的萧索冷清是一点也没见到,穆清却发现临安城里,里里外外都更热闹了些。
大大小小的集市从早到晚,每每想凑个热闹都只看到一个叠着一个大大小小的脑袋。
从街头走到巷尾,充斥着不绝于耳的叫卖声。
不仅如此,集市上更多的却是红红火火的对联福字,各式各样的神仙年画。
年末了,学堂都放假了,大街上孩子们跑跑闹闹的身影多了许多,一不小心,就会有一个小萝卜头撞进穆清怀里,惹得昆儿怀威发起威来。
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总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有时候走过子堆,从天而降一个通红晶莹又饱满的山楂球正中穆清的额头。
穆清气急,抓着山楂球却一点脾气发不出来,不远处,一个小豁牙正抓着脑袋,满脸无辜冲她。
原来离年关更近了些。穆清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的第一个新年就要来了呀!
“小姐,这是年终的帐簿,请您过目。”
“小姐,这是仆人年终的俸银账目,请您过目。”
“小姐,这是年关往各府走动的预算,请您过目。”
“小姐是年节夫人小姐,老爷,少爷们报备的需要的开支。”
所以说,在年关这个特殊时间,穆清只能苦苦地在书房煎熬着,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从她脑海中飞过来飞过去。
可是穆清的耳朵里却无时无刻不听见,昆儿同穆怀威在将军府里放鞭炮的声音。
偶尔两小孩过来骚扰一下,趁着嬷嬷不在或是没注意到他们,掀开清心院的地道盖,趁着所有人都没发现,偷偷扔一个鞭炮,就合上盖子,逃之夭夭。任众人如何奇怪,如何吃惊,如何惧怕,如何发出尖叫声,他们躲在盖子下面,却着嘴笑得欢快。
“怎么小少爷新服报上的尺寸同去年一样?”都说长姐如母,穆怀威虽说是养在徐氏那里,可穆清作为姐姐,还是不由自主地留意着自家弟弟的点点滴滴。
穆清看着面前摆放的的两份数据,就是不用量,这些日子,明眼人都看出穆怀威个头窜高了许多,人也消减了许多,这尺寸怎么可能同去年一样?
穆清正了正神色,面上却无半分不快,似笑非笑开口道:”难不成咱们平阳侯府里连个量衣裁缝都没有?还是说……”
穆清是真没想到,徐氏能够这么没脑子,不管不顾到这个地步。不管怎么说,这穆怀威在所有人眼里,是同徐氏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
难不成徐氏以为,穆怀威在众人面前穿一身不合身的新衣,丢的只是小孩自己的脸?
老管家哪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摸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只能垂手恭敬地立在一旁。
穆清也不指望旁人说什么,自己心里自是有主意的。
“从我私库里支些银子,还有上次表哥送来的那些南方进的红色绸子,给小少爷按照正常尺寸裁一身衣服。”穆清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扣着,”吧嗒,吧嗒”发出沉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