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理啊,你跟赵大夫回家去,把方子拿上,去镇上抓药,顺便把该办的事情办了。”陆王氏转头吩咐着陆学理。
“诶。”陆学理应了一声,拿上东西,送赵大夫离开。
人都从地里回来了,陆张氏也就去灶上忙活,热热吃的,吃好了下午再下地去。
他们这边饭才刚热上,王兴业就过来叩门。
“村正,快进来坐。”陆王氏开门将王兴业让了进来,给他倒了水。
王兴业是真的渴了,知道陆云溪出事之后,着急忙慌的赶到河边,后来又是林绣娘被打成那样,这一通折腾下来,他嗓子真的是都快冒烟了。
他咕咚咕咚一大杯水喝下去之后,这才问道:“老嫂子,溪溪怎么样了?”
“没事,赵大夫说了,休息休息就好。”陆王氏感慨着,“也是我家溪溪这丫头心大,没往心里去,不然啊,这还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溪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兴业长舒一口气,这提着的心可算是放肚里了。
“林绣娘怎么样了?”陆王氏问着。
王兴业脸上露出复杂感慨的笑容:“老嫂子,你就是心善。林绣娘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你还惦记着她。”
看看人家陆婶子,再看看林家,唉……没法比啊,真是没法比。
难怪教出来的孩子也是一天一地。
“那能怎么办?”陆王氏哀声叹息道,“我是恨死林绣娘了,但是吧,一小孩子被打成那样……谁看了不难受?”
“唉……要怪只能怪林田他们两口子。”王兴业摇头,“没教好自己孩子,出了事就知道打,有什么用?”
“赵大夫说了,林绣娘那孩子伤得不轻,得好好养着,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下不了地了。”王业兴没说的是,刚才在林家,林田差点没同意去抓药。
一直嚷嚷,他们林家没这样的闺女,让林绣娘死了才好。
这也是幸好大伙儿劝着,最后林田才同意下来,让林李氏一会儿去找赵大夫给林绣娘抓药。
“这还不是大人造孽,小孩子遭罪?”陆王氏哼了一声,“平时林李氏就知道让林绣娘干活儿,连教都不教的。林绣娘变成这样,都是他们家大人的事儿。”
“可不。”王兴业也劝了陆王氏几句,确定陆云溪没事,王兴业这才放心的离开回家了。
这闹腾的,连晌午饭他都吃不下去。
“老嫂子,你还真是心善。”齐博康吃着午饭的时候,感慨了一声,事情他也是听了个明白。
让他没想到的是,陆王氏竟然还关心着林绣娘。
“嗨,我心善什么心善?”陆王氏也看出来了,齐博康人不错。
他们忙的时候,别看齐博康岁数不小了,身子也单薄,但是,能帮的忙,他全都帮着。
“这也就是幸好溪溪没事,溪溪要是有什么事……根本就轮不到林李氏出手,我就能活撕了林绣娘。”
“我呢,问村正一句,就是想看看林绣娘怎么样了。要是真的打得轻了,这事可是没完。”
陆王氏的一番话说出来,齐博康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敢情这陆王氏还惦记着,那边林李氏没打到位,她过去给“帮衬”一把?
齐博康想着当时王兴业听完陆王氏,那一脸感慨又佩服的神情,嗯,要是让王兴业知道陆王氏心里真正的想法,估计能呕出一口血来。
“伤了我家里的人,还想好过?我让他们做那白日梦去吧!”陆王氏可不是个善茬儿,她自己能把四个孩子给拉扯大,心里存着善念那说是善念的,但是,该狠的时候,绝对不会心软。
不然的话,就她当年一个寡妇,怎么对付那些来找麻烦的地痞无赖?
晌午大家好歹的吃了一口,下午还得接着去地里忙活,倒是陆云溪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睡醒了之后,陆云溪在院子里跟齐博康收拾野菜,齐博康手里忙活着,嘴里跟陆云溪闲聊:“溪溪啊,你真是聪明,知道抓一把推你的人。”
“这次,要是没有那块儿布料,可就没法指证林绣娘了。”
陆云溪看着齐博康没有半点老茧的手指掰掉野菜叶中不能食用的部分,笑嘻嘻的说着:“我抓不下来布料,也抓着她一起摔下去。”
当时的布料要是不断的话,林绣娘绝对跟着她一起滚下去了。
齐博康看了看陆云溪,笑得脸上皱纹更深了。
陆家虽说是农户,可这家的人啊,有几个还是不一般的。
不说眼前这早慧的小丫头,就说那陆王氏也是个通透人。
陆王氏好心,留下了他,同时也没放松警惕。
这不,午饭的时候,说是说林绣娘的事情,不也是同时在暗中敲打他?
没坏心,她会以诚相待;要是有别的心思,她也不是个善茬儿。
这家人可真有意思。
“溪溪,我教你认字好不好?”齐博康笑问道。
陆云溪眨巴着眼睛,问道:“齐爷爷,认字好玩吗?”
齐博康一噎,好玩吗?
他做了这么多年……嗯,倒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
不过,他低头看了看陆云溪瞪大的天真大眼,想着,她不过是才五岁的小孩子,更何况是个女娃,他也就释然了。
那些会送到学堂里去的,大部分都是有些家底的男孩子,村子里,会进学堂的孩子,真的是少之又少。
齐博康不过是一时兴之所至,既然说了,就姑且教一教,小丫头这么聪明,说不定能学会。
也算是他在这边找到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
“来,溪溪,你看看,这个字呢,念一。”齐博康用旁边的小木棍在地上划了一笔,笔锋苍劲有力,“你看看,你会不会写?”
陆云溪看了看,用小手划拉了一下,然后眨巴着眼睛:“齐爷爷,认字这么简单啊?”
齐博康:“……”
他为什么有一种被小孩子鄙视的感觉?
“这个学东西呢,要从简到难,以后学的就难了。”齐博康耐心的说着。
“那么难为什么还要学呢?”陆云溪不解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