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到底还是柳眉妩掌家的,管家又刚正不阿,道:“香扇对主子不敬,按照家法……”
话还没说完,就被柳眉妩打断,道:“我才是她主子!”
柳眉妩不管不顾地跑过来把板子推开,又道:“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还敢打!”说着眼里蓄起了泪,幽怨地扫视外场的众人,“是不是你们都看着将军不在,所以觉得我们主仆好欺负!”
大家默然。
还是管家站出来道:“夫人见谅,老奴也是按规矩办事。既然香扇已经受罚了,此事就此作罢,一会儿老奴让药房送药过去。”
柳眉妩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香扇回到了内院。
香扇满脸泪痕,这时又十分的知分寸识大体,轻轻推阻着柳眉妩,含泪泣道:“奴婢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哪有主子扶丫鬟的道理,要扶也是奴婢扶夫人。”
柳眉妩动容道:“你我何须说这些。”
香扇趴在床上,结实地痛哭了一场。
柳眉妩在旁频频抹泪。
香扇咬牙切齿道:“那些恶奴就是看着将军不在,才这样子欺负我们!奴婢不是为自己叫屈,奴婢是为夫人不值!那公主一回来就一再欺负夫人,还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处境……”
她埋头在被子里就呜呜呜地哭起来。
柳眉妩楚楚道:“香扇,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香扇抓着柳眉妩的手,红着眼道:“奴婢不委屈,奴婢就是怕夫人委屈。今日本是去找她说理,没想到反倒受了屈辱。”
香扇眼风看了看柳眉妩死死捻着帕子的手指,指甲都快钳进了肉里去,又道:“好在夫人一直很得将军宠爱,等将军回来一定会为夫人做主的。”
是啊,只有秦如凉对她的宠爱才是她最得力的武器。不管是沈娴回来以前还是回来以后,她才是这个家里的掌家人。
柳眉妩松了手指,抬了抬下巴,眼底里的恨意收敛,轻声道:“香扇,你平时做绣活用的剪子呢?”
——
下午秦如凉来了池春苑。
赵氏对秦如凉的到来显然是乐见其成的,说不定这是两人逐渐和好的契机。
所以在秦如凉一出现在池春苑的时候,赵氏就生拉硬拽地带着玉砚退下了。
玉砚很不放心,敏锐地觉得秦如凉来者不善,便推开赵氏道:“不行,我得跟去看一看,万一将军欺负公主怎么办?”
赵氏连忙拉住玉砚,道:“这个时候你去添什么乱呢,公主已经不是从前的公主,将军也没再欺负她。难道你就不想将军可以和公主好起来?”
玉砚沉默不语。
她知道从前公主十分喜欢秦将军。
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秦将军先前对公主那冷漠恶劣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冰释前嫌。
玉砚问:“赵妈,你觉得公主还会喜欢将军么?”
“这女人呐,心都是水做的,只要将军改一改态度,公主的心也还会温软暖和起来的。”
赵氏见玉砚茫茫然的表情,又道:“退一万步说,公主肚子里还有将军的孩子呢。”
玉砚瘪瘪嘴,心里不以为然。
她没记错的话,先前秦将军是巴不得打掉这个孩子的。她怎么想不要紧,关键得看公主怎么想。
秦如凉穿着一身深蓝色衣衫,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门框仿若一幅画,在他踏进来的时候,就已关不住他的风姿绰约。
只不过秦如凉抬眼看着沈娴时,眼里没有温度,依旧冷若冰霜。
要是哪天秦如凉突然对她和颜悦色,沈娴一定会觉得他吃错药了。他现在这样恶劣的态度,沈娴反而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沈娴很不喜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便开窗通风。
秦如凉许久都没说话,沈娴先开口道:“才从连青舟那里回来?又是来找我兴师问罪么,可能他会告诉你,我不曾跟他提起过要归还补品的事。”
沈娴靠着窗一转身,便见秦如凉动了动步子,走到她身前,低头看着她。
那深邃的眼眸里,犹如一滩化不开的浓墨。
沈娴无所畏惧地迎视他的眼睛。
可当她意识到秦如凉的眼里蓄着滔天的怒意时,刚想说话,冷不防秦如凉便抬起手来,动作飞快,带了十足的力道,狠狠地扇了沈娴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