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香扇是咬碎银牙才能硬撑过来的,到了早上脸色苍白如鬼。
秦如凉在她身上迷乱之际,嘴里叫的,不是柳眉妩,竟全是沈娴的名字!
香扇身着单衣,落魄地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残败的自己,衣襟也掩藏不住底下淤痕遍布的肌肤。
她红着眼眶,指甲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
从她做了这将军府的三夫人起,秦如凉便是她的男人她的天,她爱着秦如凉。
她知道秦如凉不爱她,所以她所求不多,只是希望秦如凉偶尔能够想起她,到她院里来看看她。
以前秦如凉独爱柳眉妩,但是如今,好像沈娴也走进了他的内心。
香扇不想和沈娴争,可是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偏偏就要忍受秦如凉因为对沈娴的爱恨而施暴在她的身上!
如若身下的女人不是她而是真的沈娴,秦如凉还会如此狠心吗?
不会的吧。
秦如凉不舍得对柳眉妩这样,亦不敢对沈娴这样,所以只有她,成为秦如凉发泄的工具。
因为她是个丫鬟出身,她根本无足轻重!
香扇对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公主,我无意与你争,但是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香扇涂脂抹粉,又将自己打扮得十分精致。
今日阳光好,她便出院转了转,在花园里逗留片刻,转去了芙蓉苑。
多日不见,柳眉妩依旧纤纤柔弱,只是这芙蓉苑看起来未免有些萧条冷清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香扇却道:“我不是来和你起争执的,我是来找你聊聊的。”
香扇在芙蓉苑里逗留了一阵,直到快正午了才离去。
入夜后,玉砚进房来与沈娴说:“公主,香菱来了。”
沈娴挑了挑眉,道:“让她进来。”
香菱有什么消息,也只敢趁着夜色才能到池春苑来。
不一会儿,玉砚便领着香菱进了屋。
香菱垂头礼道:“奴婢参见公主。”
沈娴道:“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何事?”
“奴婢谨记公主吩咐,若是有什么消息,定前来向公主禀报。”
“你说吧。”
“今日香扇去了芙蓉苑,与夫人小坐闲话了一阵。”
沈娴悠悠道:“那两个人不是死对头么,也真是难得,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都说了些什么?”
香菱道:“香扇不是去向夫人耀武扬威的,香扇好似……和秦将军并不好。今日在芙蓉苑里,她当着夫人的面宽衣解带,奴婢亲眼所见,满身都是淤痕。”
沈娴沉吟道:“说下去。”
香菱便道:“这些日将军夜夜宿在香雪苑,香扇说这些……都是将军所为。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奴婢想告知公主的是,将军在凌虐香扇时,嘴里喊的……是公主的名字。”
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是个女人都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柳眉妩如何能不明白。
一直以来,柳眉妩可以容忍秦如凉偶尔宿在香扇的房里,她知道他的心里没有香扇,他只是不如意,需要换一换心情。
但是柳眉妩绝对不能容忍秦如凉心里再装进另一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最痛恨的女人。
因而香菱说,柳眉妩在听到香扇的这些话后,极其愤怒,更加把沈娴恨之入骨。
香菱走后,沈娴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小腿的脚板,玉砚在旁着急道:“公主,这可怎么办,要是香扇和柳氏联起手来,公主又不得安宁了!”
比起这个,崔氏忧心忡忡道:“不知道香扇说的话是真是假,这要是真的话……”
沈娴皱了皱眉,若是真的,只会让她感到无比恶心。
“今晚先早点睡吧。”沈娴道。
暂时柳眉妩那边还没有什么动作,如若她还敢不怕死地来搞事,沈娴何曾怕过,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沈娴待在府里的这几天,不知道外面都大变样了。
等她再出府时才发现,千金赌坊已经被封了,但街上挂着“小额借贷”之类的招牌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相继在市井出现。
沈娴在街边找到了刘一卦,刘一卦又打着“活半仙”的招牌在街上忽悠,见得沈娴来,两眼放光,连连招手。
“公子你来啦?”
沈娴过去和他一并坐在摊前,瞅着千金赌坊紧闭的大门上贴着封条,问:“怎么回事?”
刘一卦道:“听说这赌坊的幕后老板涉嫌开设地下钱庄,专给朝廷贪官洗黑钱,昨日就被查封了,现在还在官府调查中。”
沈娴不置可否。
刘一卦又叹道:“开赌坊这一行的,有几个是干净的,赚的可不都是黑心钱。要没点权势,赌坊能开得起来?”
沈娴:“此话有道理。”
刘一卦道:“所以我说啊,这千金赌坊树大招风不假,肯定还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要搞他们。”
沈娴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苏折,问:“千金赌坊会倒闭吗?”
刘一卦摇头,道:“我看悬,官官相护的你知不知道,估计等查几天就又放出来了。还有哇,最近大家都跟风搞起了借贷,咱们还是避避风头。”
沈娴也没想到,她只是想赚点闲钱,居然带动了大楚的金融。
只不过刘一卦道:“这势头兴起不了多久的,毕竟搞借贷破坏了钱庄和当铺的利益,很快就会被打压下来,我们还是不要去淌这浑水了。”
沈娴睨了睨刘一卦,道:“你一个算八字的,看得挺准的啊。”
刘一卦谦虚道:“要想活得安逸,还得审时度势嘛。”
没想到刘一卦说的,还都说对了。
雨后春笋没冒出来多久,就被人拔去一锅炒了,还有千金赌坊被封了三五天,又重新整顿继续开门营业。
这天,一位高调的公子来到了刘一卦的摊前。
刘一卦问:“公子,算命啊?”
那公子老气横秋道:“算什么命,我是来借钱的,之前你这里不是在搞什么借贷吗?”
恰逢沈娴正在寻找新的商机,跟刘一卦熟了,一路过都会到这摊前坐一坐。
沈娴见公子衣着华美、脸孔如玉,腰间玉坠儿质地上乘,必是出自于大户人家。
遂她眯着眼儿似笑非笑道:“我们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现在这里挂的招牌是刘半仙儿,公子要算命的话,还能给你便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