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晴照这会脑子里有点乱,她坐在那里想了一会,虽然有些头绪,却又还理不清楚,她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中间却又还有好几个地方对不上。
于是她又问景小姑:“你有没有见人大嫂有一个双鱼纹样的银镯子?”
景小姑摇头说:“家里穷,买不起这些东西,我大嫂爱美,自己拿绳子编了好几个镯子,上面还坠了几颗亮晶晶的珠子,但是从来没有见她戴过银镯子。”
岳晴照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失望,因为件事情就觉得她刚才在心里猜测的那件事情可能就不存在,景晓月可能只是重名罢了。
景小姑问她:“岳姐姐,你怎么对我大哥家里的事情感兴趣?”
岳晴照轻声说:“我只是觉得燕归不容易,想知道她这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所以也想了解一下她长大的环境。”
她最初问景小姑景燕归养父母家的事情时的确是这样想的,只是在听到景晓月的名字之后想到了某种可能,情绪有些失控。
她这会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那个念头一冒进她的脑中,就怎么也消失不掉,又或者说,在她的心里盼着那个可能。
她此时的神情有些恍惚,坐在长条木凳上有些坐不住,却又强自撑着坐在那里。
灶膛里此时烧着柴火,照得她那张因为情绪激动而微有些泛红的脸更加的红。
景小姑看到她这副样子以为她生病了,忙扯着嗓子喊景燕归。
景燕归过来给岳晴照搭了一下脉,她此时的脉像有些乱,却又不像生病,而像是情绪太过激动。
景燕归便说:“岳阿姨,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会吧!”
岳晴照自她过来后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
岳晴照这会心里疯狂地翻滚着一个念头,景燕归可能是她的女儿!景燕归可能是她的女儿!景燕归可能是她的女儿!
只是岳晴照又想起之前景燕归曾说过,她的父母一出生就抛弃了她,所以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找她的父母。
这证明在景燕归的心里,对她的亲生父母是有些怨念的,而她心里虽然有那个猜测,可是那事也真的只是猜测,完全没有任何证据。
又或者说那甚至连猜测都算不上,只是她一厢情愿,但是这件事情却又让她觉得无比煎熬。
于是景燕归将岳晴照扶到床上躺下来的时候,岳晴照忍不住问:“燕归,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亲生父母并不是抛弃你的,你只是被人贩子偷走了,你还会恨他们吗?”
景燕归有些意外她会问这样的话,当下略想了一下后说:“岳阿姨,你的这个设想应该不会成立,我是我养母从垃圾堆旁边捡回来的。”
“如果我是被人贩子偷走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把我卖掉,而不会丢在垃圾堆旁。”
她的这个推论合情合理。
这句话也让岳晴照冷静了下来,是啊,如果人贩子偷走景燕归,是不可能把她扔在垃圾堆旁,她心里有些遗憾。
她轻声说:“刚才跟你小姑聊天,听说你养母也有个女儿叫景晓月,然后也被人带到了帝都,我就忍不住想多了些,实在是抱歉,吓到你了。”
景燕归愣了一下,她是聪明人,很快就想到了岳晴照的猜想,她的心念动了一下,想要说出心里的那个猜测,却又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小。
她温声说:“岳阿姨,你不用急,等陆先生和国外的实验室联系好验了DNA之后,一切都会见分晓。”
她和岳晴照是投缘的,也曾想过岳晴照可能是她的母亲,但是这中间有很多的事情都对不上,她也找不到那位失踪了的景小月,这会想再多也没有用。
她心里却做了一个决定,等她到帝都之后,她要找机会见一下陆沉渊找来的景晓月,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会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景晓月。
岳晴照见她面色沉稳冷静,并没有因为她心里的那个猜测而生出喜悦,她的心里便有些患得患失,怕有一天她真的找到了她失踪多年的女儿,她的女儿却不愿意认她。
她强撑了一个笑脸,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景燕归轻轻帮她按了几个穴位,让她放松下来,轻声说:“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是玄妙无比,当缘份到了的时候,自然就会相见相认。”
岳晴照刚才情绪激动,这会平静下来就觉得有些累了,这会躺上床上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景燕归看着岳晴照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也忍不住想,如果她真的是岳晴照的女儿的话,她会很开心。
只是这个可能性就目前她所掌握线索来看,实在是微乎个其微,自己闲着想一想是可以,却不能报太多的希望。
她无父无母的过了这么多年,虽然对她的亲生父母早就做不指望的,但是她也很想问他们一声,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她。
她年纪小的时候也曾盼着能得到父母的疼爱与关心,就像刘春花疼爱她的孩子一样,人都是贪心的,会有些得陇望蜀。
而心里有了希望之后,如果有一天事实证明那所谓的希望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么心里的失望将会加倍,那种失落失望失去关爱的滋味,她一辈子都不想尝试。
所以现在还不如先将心里的那分奢望先压下,她坚信所有的一切都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景燕归在这里因为她身世而且纠结的时候,景二婶已经回到了银山村。
只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在银山村不说是过街老鼠,却也差不多了,所以她不敢直接进村回家。
她怕被人发现,索情先在钻进山里,等到天快要黑透的时候才从山里钻出来,然后摸着黑回了家。
她家的门此时紧紧关着,今天整个村子停电,景二叔点了盏煤油灯,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将人的影子放得很大。
景二婶看到窗户上那个巨大的影子,知道是景二叔这会正站在煤油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