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十一没有说话,景二婶今天心情好,笑眯眯地说:“我们家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年底我们家应该能买一台电视机,到时候洗衣机、电冰箱、小汽车我们家想买啥就能买啥,你开不开心?”
景十一咬着唇问:“妈,村里人都在说你偷了燕归姐姐的药方,这事是不是真的?”
他今年十五岁,今年上初三,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开始懂事了。
最近景三婶逢人就说景二婶在家里捣腾药,其实是从景燕归那里偷的方子,还说景二婶心肠又狠又毒,景燕归给了她工作,她不知足也就算了,还想抢景燕归的生意。
这事景十一最近听了不少,他每听一回就要暴躁一回,今天他又被村里的孩子追着骂,说他是小偷的儿子。
景十一性格内向,平时话不多,心里对父母一直都是非常尊重的,他和景燕归差三岁半,两人之前关系普通,但是他听说景二婶偷了景燕归药方的事,他心里又非常不好受。
景二婶愣了一下,旋即大怒:“什么叫我偷了景燕归的药方?谁在胡说八道!”
“村里人都在说。”景十一看着景二婶问:“妈,我听说燕归姐姐给的工资很高,村里很多人都想去她那里做工,你在她那里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景二婶被问住了,上次她想给景燕归栽上一个不厚道的名声,结果反被打脸,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也知道最近村子里关于她的闲话很多。
对于那些闲话,她本是心眼小的人,听着肯定是不舒服的,于是她干脆天天猫在家里制药,懒得理会他们。
她甚至还在想,等她赚到钱之后,村里的那些眼皮子浅的人还不得来抱她的大腿?以后有她扬眉吐气的时候!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家儿子会来问她这个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抹黑景燕归,因为只有抹黑了景燕归她才能立得住,她便说:“你燕归姐姐看着老实,其实脾气可坏了,我在她那里做工的时候她天在对我呼来喊去,没有半点尊重。”
“我受不了她的气,就辞职了,我也没有偷她的药方,只是制药的时间长了,我自己也能制出药来了。”
她这借口基本上也能说得通,景十一却又问她:“既然如此,那爸为什么还在那里做工?”
景二婶只得继续编:“你爸人老实,想要给你们赚学费,赚起房子的钱,攒钱给你娶媳妇,就硬生生地忍着那口气。”
景十一微微皱眉,又问:“燕归姐姐做得这么过份,我奶不管她吗?”
景二婶此时已经被问得烦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你奶现在吃的住的用的都是你燕归姐姐的,她哪里敢管你燕归姐姐?”
“再说了,你奶现在有多偏心你燕归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伯家被你燕归姐姐整成那样了,也没见你奶管过,又怎么会管这些小事?”
景十一反驳:“妈,你这话说得不对,我记得你之前明明说过大伯家之所以会变成那副样子,是他们自己心术不正,和燕归姐姐无关!”
“你也说了,我奶最是公道,谁也不会偏袒,谁做错事了,她就教训谁!”
“你过年的时候也不是这样说燕归姐姐的,你说她性子宽厚,最懂得感恩,出手还很大方,请你和爸去干活是帮衬我们家……”
“你闭嘴!”景二婶打断他的话,脸上带着几分怒气:“你一个小破孩,懂什么!”
景十一有些震惊地看着景二婶,她又说:“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的事,不是现在的事!这人啊,赚到钱之后都会变的,反正现在的景燕归已经不是之前的景燕归了!”
她一生气就有些喘,这会抱着脑袋又开始嚷嚷:“我头晕!你这孩子是想气死我啊!”
景十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哪里敢再问,轻轻吸了吸鼻子,忙扶着她坐下,还为她倒了一杯茶。
她喝了口茶后说:“十一啊,你要相信,在这个世上只有妈对你最好,不管妈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
她觉得自己挺伟大的,为了这个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承受了村里那么多的非议,家里的人还不理解她的一番苦心,她心里苦啊!
景十一心里有一堆的问题,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只是景二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问,毕竟景二婶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只是景十一心里还是纠结,他决定等星期天景二叔回来他再问问他爸。
今天景十一的这一堆问题给景二婶敲响了警钟,她从小就教他做人要正直、要善良,可是现在她做的事情她知道都是违背了这个原则的。
所以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足够多的钱,用钱来回答所有的问题。
景二婶心里着急,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她就起床把药装进背篓里,背着背篓进了城。
景二婶到吴家附近的时侯已经是早上的七点半了,她看了一眼路边的米粉摊,她以前一向节俭是舍不得在外面吃东西的,她想想自己以后就要发财了,也不在乎这几毛钱。
于是她花五毛钱要了一份木耳豆腐浇头的米粉,刚坐下扒了几口,就听隔壁桌的人说起吴大成的事。
她听完后吓了一大跳,吴大成要是断了腿,她这药可怎么卖?
景二婶匆匆扒完碗的米粉,快步去了吴家。
她去的时候,吴家只有吴明丽一个人在家,景大姑在医院里陪吴大成。
吴明丽这几天因为吴大成的事情也心浮气燥,吴大成的腿医院的医生都说要截肢,只是吴大成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让她们母女去找厉害的医生。
医院里有位医生见她们闹腾的厉害就介绍她们去庆安堂,说庆安堂里有位医生无论是接骨还是治外伤的水平都很高,他们医院里之前有几位在动手术打骨钉的病人不愿意那么折腾,就出院找了庆安堂的医生给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