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燕归微愣,苏老爷子又接着说:“对我们中医而言,只有经络和五脏,而那些所谓的病名我是统统都不接受的,你仔细想想糖尿病的病机,你就会发现那不过是厥阴之病,要治起来就得从厥阴入手。”
“感冒发烧大多都是太阳之病,严重一点就会入病入阳明,诸如此类,你需要自己慢慢体悟。”
景燕归忙点头道:“跟师父坐一上午诊,胜读十年书。”
“少拍马屁。”苏老爷子瞪了她一眼道:“你学医极有天份,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那样会埋没你的天份!”
景燕归嘻嘻一笑,她知道苏老爷子对医术的执着和对她极高的要求,她自己心里其实有些忐忑,她总觉得她学医的心不如苏老爷子执着,很难达到他所要求的高度。
而现在她也只能用心学习罢了。
苏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坐一上午的诊便有些累了,中午在后堂休息,休息好了之后下午才会再继续坐诊。
因她要跟着苏老爷子学医,卖衣服这事就不能再陪景小姑南下了。
景小姑之前跟着景燕归去了两次,她虽然还有些害怕,却又觉得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下去,景燕归比她小那么多都能做到,她也一定可以。
于是在景燕归第一天跟着苏老爷子坐诊的时候,景小姑坐上了南下的列车,第一次单独一个人进货。
如今阳城已经入秋,早晚天凉,稍不留神就会感冒,下午便来了好些感冒病人。
这种病苏老爷子归为时令病,大家的病因和病机差不了太多,治起来很快,基本上一把脉一看舌再问一下症状,就能让景燕归开药方,不过是大小青龙汤加减的问题。
景燕归跟着苏老爷子在庆安堂里认真学习的时候,景建国和刘春花已经在市立医院里和医生吵得不可开交。
刘春花坐在医院的地上大嚎:“黑心的医院啊!哪有你们这样给人看病的!你们这到底是医院还是监狱!”
昨天她和景建国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过来,然后拉着景建国说:“这一次一定要让景燕归知道我们的厉害,我们要在医院里一直住下去,住到她服软为止!”
今年天早上好被告知她和景建国毁了景家的那几口锅以及那些药居然需要赔一万块,他们可以一直在医院里住下去,超过一万的金额将由景燕归来付,但是这一万块他们需要先拿出来。
一万块在这个平均月工资只有一百出头的年代,那是超级大的一笔巨款了。
刘春花当即就蒙了,和医生护士以及相关工作人员闹了一回,人家根本就不吃她的那一套。
刘春花最初以为花的是景燕归的钱时那叫一个爽快大方,后面发现花的是自己的钱时就骂医生黑心烂肺。
刚才护士过来摧缴医药费时,她就直接撒泼,那护士和她理论,她心里的火气一冒就让景建国打了护士,这事立即就闹得有些大了。
医院出动了好几个保安来维持秩序,推搡间她也挨了好几下,于是她就开启撒泼模式。
医院上下看到她和景建国两口子也觉得头大,但是昨天的检查是他们强烈要求要做的,院也是他们躺在地上说病得走不动要求要住的,这会却在这里颠倒黑白,说医院给他们乱用药,乱做检查,这个锅医院可不背!
刘春花拍着大腿边哭边骂:“这世道黑哟!不让人活啊!我和我家这口子被人打成重伤,打人的人有关系不管我们,医院也来趁机坑我们!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景建国在旁附和:“你们医院真的是太黑了,太坏了!”
不明真相的病人在旁无比惊悚地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医生和护士。
有保安忍不住跟众人解释:“昨天是他们跑到别人家里砸了人家的东西,打伤人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人家没追求他们责任还主动把他们送进医院来,他们反咬别人一口也就算了,今天一早还把了医院的护士脑袋给砸破了!”
“放你娘的狗屁!”刘春花破口大骂:“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我们受伤了,你们给我们乱治一气也就算了,还把我家男人治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你们得赔偿我们!”
昨天景建国胃镜肠镜那一套做完,景建国就跟生了场病一样,难受的不行,到今天都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景建国大声附和:“对,医院把我们越治越重,必须得赔偿我们!”
他被小崽崽咬伤的地方这会还痛得不行,这会他还得护着刘春花,不让他们伤到她。
他这会心里还在生景燕归的气,那黑心眼的坏丫头居然让他们赔她一万块!不过是几口破锅而已,哪有那么值钱?
他们把景燕归养大,她现在过好了,居然都不想着报答他们,打破她一点东西就这样坑他!实在是太过份了!
她难道不知道他们最近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她赚到钱了,居然也不主动拿点钱其给他们花,还让他们主动来要!
他们找她要钱她居然还敢拿乔!等他好了之后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下她,让她把他们全接到大房子里住,把她所有的钱都给他们花!
他越想越生气,脸上也有了几分凶悍之气。
正在此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过来了,那妇女气哼哼地指着景建国说:“就是他打伤了我的女儿!”
那妇女是被打作护士的母亲,景建国打人时是没有轻重的,今天打护士时顺手拿起桌上的不绣钢壶照着她的脑袋砸下去的,护士当即被打得头破血流,直接送进了医院的得症室。
几个工作人员立即就把景建国扭了起来。
景建国大怒:“你们做什么?我们才是受害者。”
“原来你还知道受害者这个词啊!”为首的工作人员说:“你涉嫌故意伤人,我们要把你送到相关部门进行调查。”
刘春花怒吼:“你们干嘛?放开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