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露违心喊了一声“爸”就钻进了偏房,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拦她,只是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情绪,有如恶狼。
于露进到房间后感觉到身后目光的消失,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后背出了一身细汗。
她轻轻咬了咬唇,收回了情绪。
她的眼睛适应了偏房里的黑暗之后,才发现她的母亲摔倒在地。
她忙跑过去把她母样扶了起来:“妈,你怎么样了?”
她的母亲没有回答,她吓了一大跳,伸手去探了一下她母亲的鼻息,鼻息浅浅,几乎感觉不到。
于露忙从身上拿出一枚药丸喂进她母亲的嘴里,她抱着她的母亲,身体有些发抖。
她的母亲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亲的亲人,更是她活着的希望。
这些年来,他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不但无依无靠,身边还有各种豺狼环伺,日子过得压抑而又绝望。
他们是彼此心里最后的那道光,一直都凭着那口气在撑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母亲幽幽醒转,她忙问:“妈,你感觉怎么样?”
她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没事,只是苦了你了。”
于露抱着她母亲说:“有妈在身边,我就一点都不苦。”
她母亲拉着她的手说:“露露,听妈的话,不要再去找那些人拿药,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让你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于露的面色一僵,这些事情她之前都瞒着她母亲,她原本以为她母亲并不知道这些,现在才知道,是她自己想得太过天真。
她轻声说:“妈,我没有做坏事,也不会全听他们的,我聪明着了!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
她母亲轻轻吐出一口气:“我这身体是活不了多久了,他们给的药再好,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你听妈一句劝,离开于家,我听说南面那边发展的很好,你南下,以你的能力,养活自己肯定不是一件难事。”
“没有我的拖累,你一定能活得好好的,再也不需要听那些人的安排。”
于露抱着她说:“我不,我要一个人走了,妈怎么办?在这个世上,我只有妈这么一个亲人了!”
她母亲一脸的无奈:“是我拖累了你!”
于露轻声说:“妈从来就不是我的拖累,而是我的希望,只要妈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妈也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赚钱给你请厉害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她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这病怕是好不了了!你这孩子是真傻!”
她的病原本也不是很重,却因为没有钱医治,越拖越重。
于露一直想尽办法给她治病,结果却被人威胁利用,那些人手里有一种十分奇怪的药丸,对她的病情大有好处。
于露为了从他们的手里得到那种药丸,就答应帮他们做事。
她原本以为是为他们洗衣做饭之类的事情,后面才发现,那些事情就算不是伤天害理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于露之前还想着瞒着她,她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了。
在那一刻,她只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这样也就不能成为于露的拖累。
只是她这身体弱得不行,走不了几步路就会摔倒,她试着摔死自己,而那样的高度,根本就不可能摔死她,反而因为她的摔伤,而加倍的拖累于露。
她看着于露每天忙来忙去的样子,心里既急又无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今天她想劝于露放弃她,但是于露却根本不听。
她此时心里只恨自己当年太蠢,怎么就信了姓于的那些鬼话,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了他,却让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于家现在住的大院子,也是她的嫁妆之一,可是她现在却只能住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偏房里,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希望。
现在的她,因为身体的原因,是连死都死不成!
她心里对于露的处境担心的不行,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她活得艰辛,整个人活得比废物还要废物!
于露轻声说:“妈,最近帝都来了好些厉害的医生,我想办法请他们过来给你治病,我相信,你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她母亲知道自己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此时听到于露的话,想的却是:“要是能找个医术好一点的医生,能把我治得稍微好一点,能让我有能力自杀,那也是好的。”
她便轻点了一下头:“好,都听你的。”
“只是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你要是有点什么事,妈也活不下去。”
于露微笑:“妈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母亲的身体不好,就算是吃了药,此时说了这么多话也有些撑不住,眼睛一闭就又睡了过去。
于露听了听她母亲的呼吸声,听起来比之前要稍微深了一些,但是依旧很浅,浅的让她怀疑,她母亲是不是随时都会去世。
她的心里生出了极为浓郁的恐慌,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无措。
她当然知道现在的她必须要想办法改变眼前的状况,最好的办法是能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治好她母亲的病,只是这事谈何容易?
于露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她才发现她一早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她缓缓起身,去了一旁的小厨房,厨房里只有一棵烂了一半的白菜,她看了一下,旁边的油罐里没有油了。
她略想了想,就往锅里倒了点水,准备清水煮白菜。
她的养父于归拎了一刀猪肉走过来笑着说:“你也有段时间没有吃肉了吧,这个给你改善一下伙食。”
于露看了他一眼说:“我不喜欢吃肉。”
其实不是她不喜欢吃肉,而是知道这块肉吃下去后她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于归笑了笑,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她立即炸了毛一样跳到一旁,一把抓起案上的菜刀:“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