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咋舌,没想到璃王居然是这样的人,哪个王孙公子的府里不是美女丫头一大堆,璃王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听说他不好女色,厌恶女性靠近,连府里的下人都要三、四十岁的姑姑,不要那些十三、四岁的丫头,难道,他喜欢男人!
想到这个原因,流月有些不敢相信,璃王的心上人不是容灵儿么?
既然他有心上人,他就不好男色,他这么洁身自好,肯定是为了容灵儿。
果然,英雄爱江山,更爱美人,为了美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好男人啊!
流月在腹诽完之后,已经领着众姑姑走进楚非离的寝宫里。
不过,此时的寝宫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静得落针可闻。
楚非离性格再喜静,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弄出来,流月心里突然升起一缕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走进寝殿内侧,她就看到一具高大的身子正趴在紫檀木桌子上,此时他正用手狠狠的抠着桌面,把桌面抠得吱吱作响。
这玄色的银袍、宽大的背影,不是楚非离又是谁?
“殿下,你怎么了!”宁浩一看到这种情况,一个箭步踏上去,迅速扶起楚非离。
流月也上前一步,看到楚非离满头冷汗,浑身紧绷的坐在那里,他右手的指甲缝里全是木屑,还有浅浅的血迹,那桌面上全是恐怖的抓痕,一条条的,看着很渗人。
“本王……没事。”楚非离眼神有些迷离的眯着,俊逸的脸冷冷的僵住,流月知道,他刚才盅毒发作,心腹必定绞痛不已,所以才趴在桌上,希望减轻自己的痛楚。
可这痛楚岂是强忍就能减轻的?
他太痛了,又不想叫出来,只得用手抓那桌面。
即使痛到站不起来的地步,他也咬牙硬挺,不发出一丝声音,这样的沉稳能忍,如果不是经历过残酷的战场,是做不到的。
看到楚非离痛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流月赶紧上前,拿出绢帕温柔的擦掉他脸上的汗,“殿下,你忍一忍,我马上给你把这些小盅虫弄出来。”
宁浩一脸希翼的看向流月,“流月姑娘,你已经知道如何解小盅虫吗?”
流月认真的看向楚非离的手,一边把脉一边说,“我也没有把握,只能试试。”
说完,她脸上浮起一阵即将投入工作的冷凝和认真,朝姑姑们吩咐道:“你们赶紧把药汤倒出来扇冷,然后把十二罐药汤倒进一只大米缸中,再把十二罐药渣倒进米缸中搅匀,速度去办!”
“是,流月姑娘。”为首的紫云姑姑领命后,冷冷一招手,方姑姑和罗姑姑她们即刻跟上,迅速投入行动。
很快,倒药汤的声音和搅拌药渣的声音响起来,流月则赶紧坐到楚非离对面,“殿下,盅毒是一种邪毒,我们在解盅之时,需要旁边有人念《大悲咒》,要念一百零八遍。因为佛代表正义、慈悲,专门克制邪术和咒术。宁浩,王府里有《大悲咒》吗?有的话请拿过来,你替殿下念。”
“有,我这就去拿。”
宁浩说完,很快就去拿了一本《大悲咒》来,他凝神静气后,就开始嗡动着嘴唇念起咒来。
这时,紫云姑姑们已经将药汤和药渣分好,混合好。
流月见状,先叫紫云姑姑取了一碗药汤来,叫楚非离服下。
楚非离闻到那股浓浓的中药味,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很不喜这味道,不过被流月认真的眼神所折服,他且信她一次。
想到这里,他一仰头,就把那碗中药喝了。
流月接过碗,把碗递给紫云姑姑,然后从她的医药箱里拿出来一只保温杯大小的竹筒,吩咐玉清将混合的药渣塞进竹筒,然后用小火在竹筒外面烤,把竹筒加热。
然后,她吩咐玉清:“迅速把竹筒口放在殿下右掌的伤口处,我要引出那些盅虫。”
说完,她已经一个凌厉的旋身,长袖一甩,大手一挥,就把她医药箱里的一张挂满银针的布包展开,展开后,她迅速取出上面的银针,咻咻咻在楚非离头上点了几下,那些银针纷纷扎中了楚非离头上的重要穴位。
流月做的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流水,那白色的衣袍在众人面前翻飞几下,她就完成针灸,看起来太帅了,看得姑姑们怔在那里,简直移不开眼。
流月姑娘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可真是又帅又酷啊。
这下,众人被流月的针灸手法和速度给折服,一个个的屏神凝气的看着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流月以极快的速度给楚非离做好针灸,然后说,“要想解毒,首先要排毒,臣女给殿下在头上寻穴施针,是为了配合刚才喝的中药排出毒血,针灸和中药都可以排毒血。臣女吩咐她们在那竹筒里放了十二味中药,此中药都是盅虫们最爱的,能将它们吸引出来。”
“方姑姑,你赶紧把香案上供着的香灰拿来,我等下有用。”
“现在,臣女要开始排毒了。”
准备妥当之后,流月亲手拿住那竹筒,往楚非离掌心里送。
就在这时,楚非离的右掌心那伤口处,竟冒出一阵汨汨的黑血,流月赶紧吩咐玉清用盆接住那血。
不一会儿那黑血越来越多,看得众人头皮发麻,纷纷担忧的盯着楚非离。
“这是喝了中药和针灸逼出来的毒血。”流月给大家解释,就在这时,楚非离的手掌处竟然有一条小小白色的虫子钻了出来。
流月一见,赶紧把竹筒送上,那虫子四处看了看,突然闻到竹筒里的中药香,迅速的爬到了竹筒里。
然后,它开始吃竹筒里的中药!
紧急着,越来越多的白色盅虫爬出来,它们纷纷争先恐后的爬向竹筒,开始争夺里面的中药。
看到这盅虫,所有人都震惊了,这盅虫也太恶心了,在那里爬行、蠕动,看得大家毛骨悚然的。
宁浩继续闭上眼睛,十分虔诚的念他的《大悲咒》,楚非离看到身上的毒血被逼出来,那种小小的盅虫也被中药吸引了出来,一颗心顿时放松不少。
突然,他发现他的腹部没那么痛了,仿佛那些盅虫都被中药所吸引,不再啃咬他的肉。
他细细的打量了认真又专业的流月一眼,眼里闪过一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赏,他漂亮的凤眸盯盯盯着流月,一直冷凝的盯着。
流月此时正专心的引盅虫,哪有心思管其他。
很快,她那只竹筒竟然被装满了,只见里面的盅虫粘在一起,或串成串,看起来十分恶心。
流月见状,赶紧叫方姑姑把刚才的装香灰的铁箱子拿过来,然后把竹筒里的盅虫连同中药全倒进了香灰里,然后冷声吩咐方姑姑:“速度把这些小盅虫烧死,一条不留!”
方姑姑点头,赶紧往铁箱子里放炭火,那炭火一放进去,只听滋滋滋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是那些胖胖的盅虫被炸开裂的声音。
很快,这批盅虫就被烧死在铁箱子里。
这时,流月已经重新装了一筒中药,再复制之前的方法,把竹筒放到楚非离的伤口处,继续吸引盅虫出来。
由于第一次吸引的盅虫太多,楚非离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盅虫,所以这一次吸得比较慢。
那些盅虫像知道外面很危险似的,纷纷缩着不敢出来,但流月并不担心,她依旧拿着竹筒,专注的守侯着。
楚非离一见,发现流月的额头上竟然沁满了很多豆大的汗珠,他朝方姑姑看过去,“帮她擦下脸上的汗。”
“是,殿下。”方姑姑说完,赶紧拿了一张白色的绢帕,细心的替流月擦掉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被擦掉热汗之后,流月这才像被打断一般敛了敛眉,看到已经烧成灰的盅虫,流月在心底暗暗高兴。
原来这黑苗老人的解盅方法真的有用,幸好她当初看了一遍这本书,要不然今天就派不上用场了。
看楚非离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慢慢恢复正常,他肯定已经不再腹痛。
但她知道,他体内还有一只母盅,金蚕盅。
如果不把那金蚕盅除掉,它还会继续生产很多小盅虫,到时候楚非离还会腹痛。
正想着,又有几只小盅虫跑出来探头探脑,它们实在是被中药的香味勾引得垂涎欲滴,忍不住全部钻了出来。
等它们全部钻进竹筒里分食中药时,流月发现,楚非离流出来的毒血颜色开始变浅,不像刚才那么黑。
渐渐的,那细细的毒血变得越来越浅,有点像肉色。
流月想,想要毒血变成鲜红色,必须得除掉金蚕母盅。
她再拿竹筒引诱了一下,发现再没有小盅虫出来,这才把竹筒交给方姑姑,要她烧死里面的盅虫。
方姑姑照做。
然后,流月坐正身子,开始取掉楚非离头上的银针,清理干净他手上的伤口,往楚非离右掌心撒了很多她自制的高级金疮药,再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和绷带,用纱布把他的手掌包住,再拿绷带固定好这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