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处用丝帕擦掉额头上冒气的虚汗,柔声说道:“姐姐,你我都是宫中之人,想必对这后宫里的一些事也有所耳闻吧,我和姐姐自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
她停顿片刻,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安凝雪,接着说道:“只是我若是不和姐姐争宠,怕是在这后宫难以存活下去,姐姐莫要怪罪妹妹。”好一副尖牙利嘴。
安凝雪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只是无人看见,“笙嫔,你今日来说出的那一番话,也不是不小心吧,既然瞧见了,为何当时不去告知皇上,反而挑在今日?”
毕笙有些心虚,这件事她原本是想过些时候在皇上面前提起,但是昨夜……那件事她答应那人不会说出口。若是自己“不小心”提起了她,怕是真的难以存活了吧。
毕笙猜想安凝雪是在诱她说出,故而强转话题,“姐姐,日后你我姐妹二人便要兵戈相见,妹妹今日就不多留了。”“等等。”在毕笙起身的那一霎那,安凝雪也站起身来。
伸手拉过毕笙,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身后的那个人我知道是谁,你若替她做事,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她害死,而且绝对会在我之前。”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姐妹情深的表现。
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明白,这平静下的波涛汹涌。
毕笙留下一句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就气哄哄的离开了清宁宫。安凝雪有些累的揉揉眉头,和这些人勾心斗角着实不易,只是对付一个晏火就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
“红袖”“娘娘,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叫太医?”安凝雪看着这个小丫鬟,露出一抹微笑,不同于她之前的冷笑、嗤笑,这一笑可谓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娘娘,您笑的真好看。”安凝雪瞬间收起嘴角的弧度,“本宫累了,你们都下去吧。”待所有人都下去,红袖关上门之后,安凝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弧度,可是怎么看都很别扭,最后安凝雪索性盖上铜镜,回到沉香木的床上,枕着青玉抱香枕,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听那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安凝雪是睡的香甜安稳,可有人是心急如焚,难以入睡。
齐贵妃宫中。因昨日婢女柒儿给齐贵妃献的计策甚好,齐贵妃心情舒畅,一下赏赐了宫中所有人,这样一来,柒儿的身份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都使劲巴结柒儿。
一个小宫女正站在柒儿身边说着,“柒儿姐姐,我母亲这几日生病了,我想回家探亲,你看能不能帮我和娘娘说一声,一点心意请笑纳。”虽然她也很心疼这笔银子,但是为了母亲,别无他法。
柒儿皱着眉头,装作这件事很不好做的样子,见状那个宫女又塞给她一些银子,柒儿这才点点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这时,毕笙来到了齐贵妃宫中。
“笙嫔娘娘吉祥。”毕笙一脸嫌弃的看着柒儿,好似她身上有什么污秽,“还不快去禀报,娘娘有急事要和你家娘娘商量,出什么事你能担得了责任吗?”
毕笙身边的婢女盱衡厉色的说道,这个就是之前在清宁宫在安凝雪面前替毕笙说话的那个婢女。柒儿即便心有怨言也不能说出来,“奴婢这就去通报,还请娘娘稍等片刻。”
毕笙进去的时候齐贵妃正在抚琴,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
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齐贵妃心情极好,对毕笙的不请自来也没有表现出不善,“何事?”毕笙猛掐自己一下,硬生生憋出几滴泪,“娘娘,那个安凝雪她,她说……”“哭哭啼啼给谁看,有话直说。”
齐贵妃若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又怎会找毕笙这个正受宠的女人,安凝雪说的一点没错,早晚毕笙会被齐贵妃害死。毕笙听出齐贵妃语气里的不耐烦,忙擦掉眼泪。
规规矩矩站在那,轻咬下嘴唇,故作可怜的说:“今早我去给她请安,皇上也在,我就按照娘娘您的吩咐,将逸王爷与她私下苟且之事假装不小心说出……”
毕笙把安凝雪对她说的话,又添油加醋的说与齐贵妃听,“娘娘,安凝雪她就是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才对娘娘您出言不逊。”齐贵妃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鲁莽之人。
毕生说的话她只信一半,安凝雪就算是再没有头脑,也不会说出那般大言不惭的话,怕是眼前这个女人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才说出那些话来激怒自己。
齐贵妃念在还用的上她的份上,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这个安凝雪,当真以为我怕了她吗?笙嫔妹妹莫急,这件事本宫会好好和她算账!”齐贵妃眼里的狠毒让毕笙一个哆嗦。
她打的算盘确实如齐贵妃所想,安凝雪和齐贵妃两个人都得两败俱伤,那皇上和这后宫就都是她一人的了,只能说,毕笙还是太年轻,对这宫中的人还是看的太浅。
齐贵妃留下安凝雪一齐用膳,毕笙坐在齐贵妃宫中,眼神四处打量着,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她不禁开始期待自己也住上这样的宫殿,享受千人呼万人应,齐贵妃将毕笙的神色尽收眼底,嗤,想和我斗,还差个几十年。
再说早朝之时,晏火对安凝雪和逸王之事有所想法之后,就去了大殿上朝。“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最先站出来的是李未,“启禀皇上,微臣有事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