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沈紫桐身侧的小厮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一身月白长衫的沈紫桐,小声的在沈紫桐耳边说道:“公子,小的没看出来何处出了纰漏啊。”
沈紫桐闻言,心中更是诧异:自己身着男装,连一般的寻常公子哥都看不出来,反倒觉得自己英气不凡。可眼前这个人,怎么像是看不见自己似的?沈紫桐转头给了小厮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小厮便转身去了外室。
对面的晏火自然没有放过沈紫桐的一举一动,自己早有耳闻,在这京城之内,凭空之中,出现了一个爱穿月白色长衫的俊俏公子,满腹皆是文韬武略,自己也早有拉拢的意思,今天自己故意无视他,就打算看看此人会怎么处置,没想到,过了许久,他才招过身后的小厮耳语一番,之后一脸奇怪的看了自己一会儿。
不多时,沈紫桐的小厮端着一壶美酒,赶了回来。
沈紫桐笑着说:“这是名满京华的美酒,据说店主还未给这酒取名字,正在高价悬赏,还望兄台可以赏脸,与小弟小酌一番。”
晏火闻言,心中闪过一丝笑意,刚想开口的时候,自己身后的家仆却提前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回话:“实在不好意思,家主很少饮酒的。”
晏火摆了摆手,接过那一小坛子的酒,慢慢揭开了酒坛子上的封口,缓缓开口道:“在下很少与人饮酒,既然小兄弟热情相邀,自然是盛情难却了。”语罢,闻了闻那坛子的酒,举起来,就喝了一口,一入口中,初时是辛辣,但慢慢的入喉却又有一股绵柔,待到吞入腹中之时,这个身子都暖了起来,可最后,口中却有一股淡淡的苦涩。
晏火举着酒坛子,心中想着这酒着实是奇妙,开口道:“这酒的味道想必小兄弟早已品尝过来,还望小兄弟不吝赐教。”
沈紫桐望着晏火的表情,笑了笑,不急不慢的说道:“赐教倒是谈不上。在下一开始品尝此酒的时候,一入口中,满口的辛辣却还带着微微的香甜,慢慢吞下喉中,又是一股绵柔,待到全都咽下,整个身子都是暖暖的,可这口中却莫名多了一点苦涩,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晏火闻言,心中不由对眼前的人闪过一丝赞赏,轻轻点了点头。
沈紫桐又接着说:“在下琢磨了好久,突发奇想,这酒大概讲的是女儿家的情。女儿家豆蔻年华之时,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自己未曾谋面的人,自己做不得主,可好歹心中也有一点期待。这就是浓烈的辛辣和那一点甜。慢慢的,那位女子爱上了自己的夫君,这便是入口的轻柔。那位女子倾心相顾,这就是后来的浑身暖意。可渐渐的,女子人老珠黄,男子移情别恋,这就是后来的苦涩。”
晏火闻言,心中大震,又饮了一口,感觉简直和沈紫桐描述的一般无二,将酒轻轻放下,心中感慨良多。
不知何时,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朦胧的雨色之后,天空渐渐放晴,湛蓝色的晴空,被雨水润洗过后,通透的蓝色让人心旷神怡。
沈紫桐望着窗外的晴空,闹市街头之中,一个身着孝衣的年轻女子跪倒在了街头,掩面而泣,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对此驻足而视,有的却对此不闻不问。
不多时,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自不远处,迈着四方步慢慢走了过来,其身后还跟着几个彪形大汉,见一位妙龄姑娘跪在这闹市街头,竖着一方小牌子,上书:卖身葬父。那位公子推开了看热闹的人群,细细打量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女子。这女子,身着白色孝服,一面娇容梨花带雨,倒有些姿容。那位小哥用扇柄,小心挑起这位姑娘的下巴,仔细看着这位姑娘的样貌,心中早已有了思量。
“小女子,不如随我回府,过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你这老夫亲,我也自然会出钱,让你好好安葬。”那位身着华服的公子,一脸轻佻,神色之中皆是难以启齿的污秽之色。
这酒楼之上自然也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沈紫桐与晏火只听得,身旁的路人熙熙攘攘的指着楼下的那位公子,窃窃私语的说:“那位公子可是这京城之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可怜了一位好姑娘啊。”
晏火微微一个皱眉,偏过头去,和自己身后的家丁使了一个眼色,那位家丁望着主子双眼之中意思,点了点头,一个闪身,便从二楼一跃而出。
沈紫桐饮了一口酒,笑着对晏火说道:“小哥的家丁这轻功着实不错啊。”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只见沈紫桐眉眼之中皆是笑意。
晏火也是笑着饮了一口杯中的酒,笑着回答:“哪里哪里,还不如小兄弟身后那位小厮的内力深厚呢。”
沈紫桐身后的小厮闻言,轻轻咳嗽了几声,转过头去不敢看晏火的一双眼睛了。
沈紫桐闻言,仰头大笑了起来,笑着举起酒壶给二人空空的杯子之中,倒满了酒,笑着说:“小哥真是一个妙人。”
沈紫桐说话之间,举起了面前的酒杯,望着对面的晏火。
晏火见此情形,也是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轻轻的和沈紫桐碰了一下,笑着说:“小兄弟又何尝不是一个妙人呢?”
二人相视一笑,将这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而楼下那名女子在拉拉扯扯之间,竟然就被那位华服公子拽走了。路人都畏惧于那位公子背后的家族势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良家女子被他生拉硬拽的扛回了府中。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一哄而散了。
沈紫桐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冷笑了几声,举起酒壶将壶中所剩无几的酒,全都喝完了。
沈紫桐身后的小厮见此情形,自然也是也了解自家主子心中那种侠肝义胆,只得小心翼翼的劝到:“公子,今儿个出来的时候,可是答应了大公子的,要是多喝了酒,被老爷知道可是要挨板子了。”
沈紫桐一抹嘴角的酒水,将空空的酒壶放在了桌子上,笑着对小厮说:“小四儿,你家少爷何时喝醉过?”可是,在沈紫桐的眉眼之间却染上了一抹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