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火在进去之前,曾经在站在安凝雪的院落外,停驻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站在了外面,也没敢进去。游走不定间,遇到在打扫院子的宫人,宴火也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只大步流星,朝主屋赶去,却又堪堪停在了门外。
淡淡的烛光透过窗户纸映了出来,勾勒出安凝雪玲珑有致、若隐若现的曲线,看得他是心痒难耐,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一直在挠痒痒。
这厢安凝雪也才刚从外面回来,正在宫人伺候下,穿衣洗漱,卸下带了一天的妆容。
安凝雪净了面,她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昏昏欲睡,几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小主,明日发辫梳何种样式?首饰又是配带哪一套?昨日我记得小主只随意挽了个髻,配戴了一对玉镯而已……小主,日后切莫如此随意!明日轮到我当值,定要为小主好生打扮才是!”鸢儿在耳边喋喋不休。
安凝雪眉一皱,想捡一个果子堵住这小宫女的嘴。伸出双手,摸索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在梳妆台前,便停止了动作,漠然的听着鸢儿一脸激动兴奋的说教个不停。
“哎呀……又不是在宫里,自然不用按宫规去打扮。在行宫,一切从简就好。”安凝雪把玩着梳妆台上的象牙梳,对其细腻的质地甚是喜爱,“好容易得了这次机会出来修养,更应珍惜才是。再说了,我有身孕,多抹些脂粉对我对孩子也没什么好处。”
“小主真是被轩儿那小蹄子惯坏了……”鸢儿扁扁嘴道,“就算如小主所说,小主也不应当素面朝天啊!小主,品位在那里,怎可如此随意?若真听了您的,旁人反倒会说我们不是……若是被方德方公公知道了,会罚我们俸禄的。”
安凝雪不以为意道,“若是让方公公罚了你们俸禄,你家主子我再补上不就行了?这有何好让你为难的。”
“小主,别说笑了,”鸢儿继续扁嘴道,“若是小主给我们银钱,那便不叫俸禄,叫赏赐。赏赐再多,也不比俸禄。若是让其他宫人知道了,定然会嘲笑我们不守宫规,不明是非,主子有错也不知点醒。如此一来我们在其他宫人眼里,就会沦为爱慕钱财之辈。”
“那些宫人,也真是……”安凝雪摇头道,“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宫人进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也是为了一份俸禄?又为何嘲弄你们爱慕钱财?不过是宫中寂寞,又眼红你们阔绰点罢了,不去理会他们便好。”
“可是掌管安宁苑俸禄的嬷嬷也会训斥我们的!”鸢儿忍不住,小声补充道。
“下次再训斥你们,就和我说,你们主子替你们出气!”安凝雪假意义正言辞道,“谁让你们人比花娇,主子我都不舍得打骂,那姜嬷嬷又怎么敢!”
“小主可切莫因为奴婢一面之词就去惩罚姜嬷嬷啊!”鸢儿吓得连连解释道,“姜嬷嬷虽然爱训我们,可是她为人宽宏,从不给宫女们下绊子,训我们也是为了我们,为了小主您啊!……要是罚,就罚奴婢吧!奴婢甘愿受罚!”
见鸢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安凝雪禁不住笑出声,“得了得了,吓唬你的,回头给方公公说一声,让他给姜嬷嬷涨涨俸禄。”
“奴婢在此替姜嬷嬷谢过小主!”鸢儿喜出望外,又顷刻回神道,“……不过,小主,发髻还是要好好侍弄的,首饰也是必须要好生选取佩戴的。小主切莫以为能糊弄过轩儿,也能糊弄过奴婢。奴婢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好好好,明日就依你,算我怕你还不行吗?”安凝雪笑道,乖乖坐在梳妆台前,等鸢儿为自己卸妆,并且没原则的同意了她明日由她上妆的要求,哎,鸢儿要是认真起来,还真是怕了鸢儿了。
宴火这厢在外面零零落落的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哪里还忍得住?他一咬牙,一跺脚,心里一横,便抬腿进去了。
于是,便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鸢儿被吓了一跳,连忙恭敬的请安,便颇为识相的退后了几步,把更大的空间留给宴火和安凝雪。她心思玲珑,见皇上居然这个时候过来,估摸着肯定和方才冯答应一事有关,鸢儿忍不住替安凝雪捏了一把汗,心中更是担心不已。
然而,反观安凝雪却是一脸的安定自若,没有半点儿的害怕之意,甚至,她半躺在床上,还有点儿连床都不想起的意思在里面。
“雪儿,今日睡得可是不早啊!”转眼间宴火已是走道房门外。
鸢儿不知所措,见到宴火进屋,便慌忙行礼。
“陛下,今日怎么这么晚还来了,”安凝雪笑呵呵的,身子没动,只是拱了拱手,点了点头,全然不顾自己长发披散在肩上。宴火只见安凝雪行礼时,黑发如瀑布从肩上垂下,煞是动人。
“雪儿不必多礼,”宴火连忙打断安凝雪的即将行礼的动作,面带愧色,柔声道,“是我不好,烦扰雪儿睡觉。”
“皇上这话说的……应该怪臣妾失仪才是,”安凝雪见宴火并不说明来意,便笑呵呵陪着他打太极。
“那雪儿便继续吧,我看着,刚刚你是在与鸢儿聊天,你们继续我在一旁看着就好,”宴火也不多说,只找了软榻随意坐下,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安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