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广林给自己点了支雪茄,这还是他从老爷子那里顺过来的。可别说,这李薇薇从古巴带回来的雪茄,就是纯正。
想到李薇薇,白广林神色里添了不耐烦:“你就别整天幻想老爷子会放弃承允了。白氏最近这场危机,从老爷子回公司亲自坐镇就能看出来,他表面上是在稳住公司,实际上就是在盯着那些要搞鬼的人,不让他们给承允使绊子。你还真以为这点小风雨,老爷子就会对承允失望透顶?”
为什么不?
成谦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误,到现在还在非洲,她这个当妈的想听听儿子的声音都不行。
可是白承允呢?
因为他,白氏最近损失了多少个亿?可老爷子根本没动过要惩罚他的念头?
秋思萍心理严重失衡了,她都已经做好成谦随时会回来的准备了,却是这么个结果,“为什么受苦的总是咱们成谦?”
白广林吐一口烟雾,“你还没看出来呢?老爷子这是把对大哥的爱,也叠加在了承允身上啊。要不然连个孙媳妇,都从小就给承允物色好了?这二房领着她的养女争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败给了李薇薇,也是热闹。不过……”
白广林顿了顿,有些地方没想明白:“这李薇薇不是割了子宫了?老爷子就算是一直在培养她,可她都不能生育了。”
说到这个,秋思萍心里就更加嫉恨,“你懂什么?李薇薇不能生育又怎样?白承允不是还有烨哥儿?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老爷子让白承允娶李薇薇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那作为赔偿,白烨霜就是下一代白家的家主啊!”
他们纵使是大房,纵使沈小雅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老爷子都不会再看一眼,一切在这里,就已成定局。
白广林到此时,脸色才终于变了:“你说老爷子是这个意思?”
那他们大房,岂不是要守着那个小破公司,混吃等死?
白广林坐不住了,“那你说怎么办?”
秋思萍没说话,但眼里慢慢装进了阴狠。
白广林觉得秋思萍这眼神不对劲,正要嘱咐她别做傻事,被旁边突然响起的座机铃声吓了一跳。
白广林骂骂咧咧的:“这座机都八百年没个响声了,谁长了熊心豹子胆敢把骚扰电话打到这里来?”
他抬手就要把电话拔掉,被秋思萍一拦,“别动!”
这种时候,这么突如其来的电话。
秋思萍眸光都颤抖了,她哆嗦着手拾起了话筒,听着那边沙沙的电波声,“成谦?成谦是你吗?”
听筒那边在几秒钟后的沉默,传来极低的一声,“妈,是我。”
真的是成谦。
将近一个月没听到白成谦的声音,那一声“妈”一入耳,秋思萍眼泪刷地流了满脸,“成谦,妈在,妈在这呢。你好不好?身上的伤怎么样?他们有给你药吗?你这项目,到底什么时候才完成啊?”
沈小雅拿着水杯下楼接水,听到秋思萍喊白成谦的名字时,心脏一阵狂跳。
没等她醒过神来,她人已经跑到了座机前,还是旁边的白广林吓得心惊肉跳地提醒她:“小雅,你跑慢点,楼梯那么多台阶,你现在可不能摔着。”
沈小雅置若罔闻,只紧紧盯着秋思萍手里的话筒,盼望着白成谦能找她。
她要告诉他,宝宝会动了,天天在她肚子里游泳,他也在找爸爸,想和爸爸做游戏呢。
秋思萍余光瞥见沈小雅一双眼睛实在是太亮,她沉了沉眼神,还是把话机按了免提,让大家都能听见。
可白成谦接下来的话,却让沈小雅如坠冰窖。
“妈,我是偷着出来的,时间不多,只能凭印象拨这个座机。我看新闻,清月出事了?她怎么样?现在事情解决了没有?那场火灾里她伤得严不严重?怎么后续新闻没有了?妈你能不能帮我去医院看看她,她和心柑孤儿寡母的,这种时候我又不在她们身边。”
一长串话下来,没有半个字是回答秋思萍的问题,也没有问关于沈小雅的任何情况。
通篇全是苏清月,好不容易有第二个人,还是苏清月的女儿心柑。
沈小雅晃了晃身子,她最近又瘦了不少,挺着五个月的孕肚,一晃,像个纸片人。
秋思萍饶是再担心白成谦,这会儿也有点不乐意:“成谦,你打电话回来就是为了苏清月的?”
这个孩子,因为苏清月他吃了多少苦头了,他怎么就记不住呢?
“成谦,你让妈说你什么好?你……”
秋思萍想说教,却被白成谦急匆匆打断:“妈,我没时间了,得赶紧回去,不然他们会发现。你明天就去帮我看清月,我晚上尽量再找时间,偷着出来一趟。”
话落,座机听筒变成了“嘟嘟”的忙音。
那一声声的,像是拳头大的冰雹,砸在沈小雅身上,她痛得恨不得弯下腰。
秋思萍还在生气白成谦到死也要吊在苏清月那棵歪脖树上,转头看见沈小雅一脸的泪,她压着的那股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小雅,你哭什么呢?成谦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天天哭天抹泪的,还想不想这孩子健康出生了?”
肚子里有孩子!
什么都是“肚子里有孩子”!
沈小雅觉得自从嫁进了白家,她的耳边除了这句话,就再也没了别的。
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乖巧无比的一个人,看着满脸怒气的秋思萍,呵地笑了一声,难得地起了反逆的心思:“妈,我有时候真的挺希望,我肚子里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
“你说什么?”秋思萍在白成谦那里吃了瘪也就算了,那是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可这个沈小雅是几个意思?她也要造反不成?
“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你……”
沈小雅脚步未停,任凭嗓子干得冒了火,也没给自己倒水,转身上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室漆黑。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有了这种晚上不开灯的习惯。她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扇,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肚子里的孩子似是感受到了母体情绪的波动,也跟着游动起来。沈小雅手搭在微挺的腹部上,死死咬着牙,眼底全化成了恨。
苏清月,白成谦,他们就是一对狗男女!
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