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听说你受伤了,来探望一下你。”庄贤将手里的百合花放进了准备好的花瓶里,看了一眼陆晓菁的吊水,问道:“你受伤似乎挺严重的。”
“只是一点儿小伤,不打紧的。”陆晓菁轻笑着撑着身子坐起来,在自己的腰后面塞了个枕头。
庄贤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白色信封的信件出来,递给陆晓菁:“这是卡米尔在进入重症病房时给身边的朋友写的信,这一份是你的。”
陆晓菁接过信件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有些沉痛的将信封拆开,里面没有任何的署名和开头,只有用法文写着的一句话——如果你下次回法国的话,我想再给你做一次华夫饼,不过,我觉得……没机会了吧。
大概这句话不同于其他人的信,陆晓菁脸上的笑容有些土崩瓦解的模样,而眼眶里已经微微的有些湿润。
那个坚强的小女孩儿,大概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贝尔纳在前几天在牢里畏罪自杀了,临死前,只希望葬在女儿的旁边,不希望女儿就这样孤单的离去。”庄贤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缅怀一个人的模样。
而陆晓菁却将信件整理好,放进了抽屉里,笑脸很快就变得十分的完美:“贝尔纳这辈子最珍惜的就是卡米尔,相信他们去往天堂的路上不会孤单。”
“你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啊。”庄贤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和陆晓菁拥有着同样眼睛的女人,大概永远都继承不了陆晓菁的温柔和善良,但看着那自己如同亲女儿一样对待的人离去,而现在似乎是有了一个相似的人出现,他还是会去靠近她。
陆晓菁的手不着痕迹的松开了褶皱的床单,她在别人眼里,就应该是轻浮的,冷血的。
“庄贤伯父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陆晓菁轻笑。
“现在的世道,善良也不能当饭吃,我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已经很知足了。”庄贤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您真的是这样想的,又何必特意来到我这里呢?”陆晓菁笑着歪了歪头,看着庄贤:“只要是伯父说的话,我都会听的哦。”
庄贤脸上同样虚伪的笑容也有一丝裂痕。
这个女人最让他厌恶的一点——无条件的信任。
即使是在法国的商界,也是出了名的移主狂人,只要她为任何一个人效力都会拼尽全力,没有任何的条件,也从来不害怕为人做嫁衣。
所有商人最害怕的,就是有着非凡能力做事,却不用任何理由忠心于现在的主人。
一旦她换了主人,那么她随时都可能因为公司的利益反过来咬你一口。
她没有项圈,只有一嘴的利齿。
“那我让你现在就离开顾诚谨。”庄贤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不可能,现在的顾诚谨是给我发工资的人。”他现在就是我的主人。
陆晓菁似乎在庄贤面前永远都是那副妩媚轻笑的模样。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无论是我曾经当作亲女儿一样陆晓菁,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卡米尔,都是间接性的因为他而死,你不应该靠近他。”说出这话来的庄贤就像是一个失去了两个女人的父亲一样。
陆晓菁则是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庄贤会知道贝尔纳和卡米尔的事情,是有顾诚谨在背后做手脚。
她不想伤害庄贤的心,只好低声道:“如果他想杀我,我会马上咬住他,如果到时候同归于尽了,我也相当于为您报仇了。如果他不想杀我,那我没有必要离开这一份高薪的工作。”
这是符合利益取舍的选择题,大概没有人会将这些题目做错。
庄贤决定不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恼怒的离开。
陆晓菁是陆晓菁,李妖娆永远都不可能替代她。
而在病房里归于宁静之后,陆晓菁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现在所有的人都应该将她和陆晓菁分开了,忍不住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为了当年的真相,为了暗阁的任务,她的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如果还有什么能拿起来的东西,也只有匕首和枪支了。
“没办法啊,因为我叫李妖娆啊。”陆晓菁苦笑。
为了真相加入暗阁,暗阁那种地方进去了就出不来,当年错了一步,现在只需要步步错就好了。
说不定就负负得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