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我,真的以为是母亲在为自己没能多识得几个字而懊悔,现在想来,怕是有最深的含义吧。父母关系最好的那一段时间,在我看来也许就是母亲患病的那一段时间,当时我已经小学四年级了,我能感受到父亲对母亲的关心与烦忧,以及母亲对父亲的依赖,和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情感,也许那是经年之后,终于发现的爱,也许是病入膏肓的留恋。
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在家里打扫卫生时,被橱柜上的箱子砸到了肩膀,本来就瘦弱的母亲立刻就跌在地上,熟睡的我从梦中惊醒,看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母亲,吓得大哭,过了好一会儿母亲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艰难的走过来安慰我,“璇儿不哭,璇儿不害怕,妈妈不疼。”
我抽抽噎噎的摸着妈妈,说道:“妈妈也不怕,等爸爸回来,璇儿告诉爸爸,让爸爸给妈妈呼呼……”
妈妈忍着痛抱着我,说:“璇儿,咱们不告诉爸爸,爸爸每天上课很累,很辛苦的。”我还不懂,只是点点头。
可是等父亲回来的时候,我立刻扑到他的怀里,父亲把高高举起,我开心的大笑,可是还是忘记母亲受伤的事,攀着父亲的脖子软软的说道:“妈妈今天受伤了,很疼很疼,爸爸快速帮妈妈呼呼~”
父亲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母亲,抱着我走到厨房门口,用一种听不出多关心的语气,问道:“摔到哪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母亲停下忙活的手,没有转过身来,只是轻轻的说道:“没什么事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抱着璇儿到桌子那,马上要开饭了!”
父亲盯着母亲纤瘦的背影看了一会,抱着我转身说了一句,“吃完饭,我给你看看……”我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听到,我想应该没有听到,因为第二天我并没有在母亲的身上闻到红花油的味道。
总之童年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在我们那一片都是被人称赞的“模范夫妻。”人人多说叶家的两口子,感情真好,从来不吵架,住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也没听叶辰对她老婆吼过一声,也没见这两个人红过脸,可是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感情没有那么深,所以才不会争吵。如果真的爱到铭心刻骨,就会想占有,就会不满足。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来母亲的家乡看一看,这个母亲很少提及的地方。小时候,我见过外公外婆的次数屈指可数,母亲不愿意回去,父亲似乎也不愿意母亲回去,所以对于那两个老人我是陌生的,可是母亲从儿童长成少女的家,却在我脑海里出奇的清晰。
和母亲家那边的人也有八九年没有联系了,母亲去世后,舅舅打算把我接到他的家里去,可是舅妈不同意,可是,隔三差五,舅舅也会来看我,后来父亲再娶,舅舅来看我的次数也少了,渐渐的就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