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想了一想,朝着众人吩咐去把所有的战马归聚来。
他们把跨下骑的马,还有不少将军马厩里的马都聚在一起,孟逸真听见群马的嘶鸣。
想到他们应该是让马做前锋军,冲破他们的防线,然后大部队就会进来,连忙命令所有人进入到不远处的一个假山里。
他们刚躲进去,京都军已经随着马群蜂拥而至,全部守在外面,刚刚吃过的亏,使得他们再也不敢乱来,只是把这座假山团团包围。
可是他们却像泥入大海,进去以后,毫无任何声息,主帅看着这座假山,和寻常的并无二致,但是它却能容上千人,可能里面另有玄机。
他派了一个小队进去探路,然后其他人就在休息,重兵把守住出口以后,耐心等待里面的消息。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里面的士兵音讯全无,他再派多一倍的人下去,也是石沉大海,最后他自己带上数千人,同时进去。
里面是个非常大的密室,他们往前走了不远,就发现前面士兵们的尸体,是背乱箭射死的,从箭的方向来看,是墙上的龙嘴里射出。
他忙命其他人退出来,不过,只见一个身影闪过,突然龙嘴开始口射长箭,没来得及退出去的士兵瞬时就被刺成刺猬。
他大怒,叫士兵们把箭射向龙嘴,堵住里面喷薄而出的箭,乱箭卡在里面,几乎已经射不出来。他们继续往前走。
所幸一路上再无机关,他们在里面走了许久,元帅常年征战在外,对地形异常敏感,他发觉即使走了许久,也只是在这一片活动,可能最终的出口就在这一片。
他命人回去指挥大军,在这一带布控,一定不能让李孝川逃走,其他人随着他继续往前走,最前面的士兵来报,前面已经到了出口。
地道的狭隘,幽深让众人心中非常烦闷,所以当看到出口时,都高兴非常,急忙冲到出口处。
突然,传来一阵坍塌声,许多士兵连带着地板往下陷进去,掉在一个几米深的地洞里,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这么高摔下去,看来个个受伤不轻。前面的路塌倒,他们过不去,虽然离出口那么近,不可,如果要出去,只能从原路退回。
孟逸真在出口处成功地阻止住了后面的追兵,她领着剩下的部众,往后门而去,当途经过演练场时,却与守在那儿的守兵碰个正着,两方立刻打了起来。
对方的人数不多,他们冲了进去,只是对面又来了一股军队,他们被合围起来,孟逸真想道:看来今天是逃不了了。
偌大的演练场,他们被敌军保卫在中间,闻讯赶来的元帅见到已经困住了他们,赶上来一看,却没有李孝川。
忍不住恶狠狠的说道:“只要说出李孝川在哪里,我饶你们不死!”
“他已经离开北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替我们报仇。”孟逸真含笑说道。
“你撒谎,我们包围得这么严实,一只苍蝇都飞不去,他一个重伤的人,如何能逃走?”
“我们都能你的眼皮底下消失,他一个人怎么逃不走?”孟逸真说完这话,又对将士们说道:“我们的将军已经安全离开,所以,杀一个够本,两个赚一个,早晚有一天,将军不会让我们白死的。”
将军一向受他们爱戴,听说自己的努力让将军安全离开,个个脸上无丝毫俱意,孟逸真一叫,他们齐声高呼:“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一千人的士气比对方数万人还高,个个存了必死的心,孟逸真身穿盔甲,站在操练场中间的大鼓旁边,拿起木鼓锤,咚咚地敲了起来。
是进攻的战歌,是生命的呐喊,是对那些勇士无言的激励,士兵们知道这是背水一战,手中多余的东西全部扔下,轻装着拿起刀,就砍向敌人。
四面八方全是围攻而来的敌人,他们以一敌众,就算死了,也抱着一个,同归于尽,孟逸真看的眼泪流了下来,都是李孝川的好兵。
她手中的战鼓敲得更响,更急促,就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而来,元帅有心病,他也听到了孟逸真诓祁晟说的木国的援军会来。
所以当他听到这种鼓声时,生怕声音会把更加强大的木国兵引过来,急忙命身边的弓箭手,对准中间的女鼓手。
孟逸真抬眼看见了,她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奋力厮杀,但是更多的人却倒了下去,她不闪不避,闭着眼睛把身边的战鼓敲得更响,把手举得更高。
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倾城好看的弧度,眸光微闪。
“孝川,再见!”
、、、、、、、
恋依和炎把李孝川安全带离将军府,坐上马车逃离北疆,炎驾着马车前行,恋依在里面照顾他。
马车的颠簸使得李孝川的表情有些不一样,他不再像是之前无知无觉一般,他的脸微微地有了一些表情。
后面似乎眉头也皱了起来,也许道路的颠簸让他感觉到不适,想醒过来,却睁不开眼,她拿出随身带的针炙,在他头部的几个穴位上刺了下去。
幸好技艺纯熟,不然在这动荡的马车上还真刺不准,完了以后,她掀帘往外一看,快要出北疆了,他马上安全了。
回头又看了看躺在上面的李孝川,抚摸着他的脸说道:“孝川,你是快醒了对吧,你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现在,也许孟姐姐已经……”
她有些说不下去,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李孝川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恋依看见,欣喜若狂,她忙叫炎停下来。
炎以为将军的病情恶化,连忙的马车喝住,钻了进来,待明白是将军有了知觉以后,他也非常高兴,谢天谢地,总算把他救过来了。
恋依把他头上的细针一根一根地拔了出来,放进针袋里,她每拔一下,李孝川会皱一下眉,两人脸上都有喜色。
炎上前叫道:“将军,将军,您醒一醒,我们已经离开北疆,你醒醒啊,再晚一点,马车就会把您带到更远的地方去,到时你就见不到夫人了。”
李孝川的嘴巴动了一下,轻声道:“夫人?”
炎高兴地说道:“是的,将军。”
“夫人在哪里?”他的声音有些微弱,只有凑近时才能听清,但对他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
听他问夫人在哪,炎一时无法回答,他的神色颇为为难,将军努力支撑着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坐在马车上,他左右望了望,没有孟逸真。
“她在哪里?”将军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有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将军,她在将军府。”炎没有说谎,只是说这话时,底气颇为不足,他无法告诉他孟逸真为了救她,只有几千的兵力死死拖住敌人的大军。
这样才让他有机会逃生,如果将军知道自己的命是这么来的,那么,他一定会发雷霆之怒,可是不说,将军如此聪明的人,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李孝川听说孟逸真还在将军府,而自己却坐在马车上,他挣扎着下了车,此时,已经不是北疆广袤的草原,而是邻近的城郊。
他瞪视着炎,问道:“这是哪里,我们准备去哪,为什么夫人没和我们一起。”他一连问了数句,炎一声不坑。
他怒道:“你哑巴了吗,没听到我在问你话?”他的声音太大,竟咳嗽起来,炎一阵心慌,怕把他惹急了身体受不了,只得事情真相告诉了他?
“你说龙影死了?真儿正在独自对抗祁晟的数万大军?”李孝川没想到自己受伤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有些不敢相信,但一边的恋依点了点头。
“李朝华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会有大军前来?”他不解地部道。
“李朝华……我姐姐她生前有命,只要她在北疆出事,即刻出兵来征讨。”恋依心中有些愧疚。
“炎,我们立刻返回!”李孝川瞬间做出了决定。
“将军!”炎跪了下来,“夫人誓死守卫将军府,就是为了让您安全离开,现在您却自投罗网,那么夫人岂不是白牺牲了?”
“你……你怎么能带我离开,要不是看在龙影的份上,我真想杀了你,我们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挡在前头,自己逃生?我以前教你的都白教了。”他气得脸色铁青。
“您想说的我都懂,可是我的想法和夫人一样,您不能有事,你是北疆的希望,只要有您在,北疆就有再振兴的一天,以前所付出的心血才不会白费。”炎丝毫没有后悔之意。
李孝川的脸凝重起来,如今大军压境,他却一直躺在床上毫无作为,而让自己的士兵,自己的百姓损失惨重,他这个王爷,当得太不称职了,他现在又有何面目教训炎呢。
但是现在一切,也许并不晚,也许孟逸真还活着,也许,只要心中还有希望,一切都有可能,他的行动虽然迟缓,他的心情虽然沉重,但是他的意志不会被打垮。
孟逸真闭眼等待着即将射来的箭,即使知道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愿虚度,战鼓似铁蹄,无情地踩踏着敌人的心脏;似汹涌而到至的河水,轰隆隆,震耳欲聋。
又像是带给这些生死搏斗中的士兵的一些希望,他们在战鼓声中,想起和将军奋战的一生,都是这么激情高昂。
元帅见她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并且敲得更加波澜壮阔,他示意弓箭手下手,紧绷的弦带飞出去箭裂帛一般微微滋响,正朝孟逸真而来。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把她拉扯在怀,离开原地,箭射在了鼓上,斜斜地插进去。
孟逸真觉得这个怀抱非常熟悉,睁眼一看,欣喜地发现,却是李孝川,旁边的士兵们也看到了他们的将军,大声呼叫道:“将军!”
元帅听了一怔,李孝川不是重伤昏迷吗,他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他看了看他的士兵们,已经不再像刚刚的气势如虹,在看到李孝川之后,竟开始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