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君无抬手似是想安慰阿青,却被她躲开。
“臣妾无碍。”
“莫不是在气朕没有惩戒他们?”
“不是的,臣妾知道雍王妃一直想安排自己的妹妹入宫,故而对臣妾不太友善,也是可以体谅的。”
“只要朕在位一天,皇后就只能是你。”他断然开口。
“陛下不必为了安抚臣妾而做出这样的承诺。”
“哦,你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臣妾势单力薄,给不了陛下什么帮助。倘若与她人联姻能够更好地帮助陛下拱卫江山,臣妾愿意将皇后之位拱手相让。”
君无目光一瞬变得黯淡:“哦,你是这么想的?”
“不过臣妾想知道,雍王所言是否属实?”
“的确……属实。”
阿青心头一沉:“所以陛下只肯与臣妾保留夫妻之名,不肯有夫妻之实,也是因此吗?”
“那倒、不是……”
“那是因为林氏谋逆,所以陛下对臣妾亦心存戒备?”
“也、不是……”
“那是?”
他长叹一口气,认真地看向她:“你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可朕没有。”他伸手轻抚她的发丝,这次她没有躲开,“你只需记住,只要你还待在这紫禁城中,便会有朕保护你。”
烛光好暖,暖意画出他的轮廓,她第一次觉得他的五官并没有那么硬朗,反而有些柔和。她震慑于他的温柔,仿佛逃无可逃。
“陛下!”丝萝的声音打断,“天色已晚,娘娘也该回宫了。”
“小青,该回去了。”
阿青闻言退下。
“丝萝,雍王此人粗鄙无礼,言行举止与乡野村夫肖似,你不必理他。”
“奴婢不敢,雍王爷是主子,奴婢是下人,主子训斥下人两句,也是应当应分的。”
“但你是我的下人!你我情同姐妹,你在我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丝萝的头埋得更低:“谢娘娘厚爱,但雍王所言的确属实,奴婢早年确实是乐坊的舞女出身,实在没有给小世子献礼的资格。”
“啊呸!我让你给世子献礼,是本宫瞧得起雍王一家!”
“娘娘慎言……”
“凭什么?我不是也当过舞女吗?那又如何?雍王敢这样折辱我们,不是因为我们曾经当过舞女,而是因为林氏失势!倘若我父亲还健在,借雍王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目中无人!”
“娘娘!”丝萝疾声喝止,但在心里,她知道这番话是对的。
“不必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觉低人一等,倘若神明没有让他们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而是安排他们同我们一样的诸多坎坷,他们未必会做得比我们更好。”
这不是丝萝从她嘴里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在遇到她之前,丝萝过的便是九死一生的日子,也是个桀骜不驯孑然一身之人,但平心而论,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种等级制度的合理性。阿青并不是因为如今已身为皇后,才敢放出这种不羁之言,就算她和当初一样,不过是游戏人间的一个普通生灵,也仍然会说出这番话来。这是她身上珍贵之处。
“娘娘方才问陛下为何不亲近于您,莫非您已经倾心于陛下?”
“算不上吧……我只是想弄明白,他对我究竟是何心思。我看不透他,所以就会感到不安,还不如直截了当,双方当面挑明了好。”
“可难保陛下他……不对您动心。”
“哦?”阿青似乎很是诧异,“不会吧?天底下什么样的绝色没有,陛下应当都见得多了吧!况且……我看陛下是一个爱江山甚于爱美人的明君,即便他真的对我动了情,在江山面前,他还是会选择后者的。”
“奴婢斗胆提醒娘娘,千万不要对陛下动心!”
“为什么?我与他已经结为夫妻了,看情形我也很难有机会再出宫,不该对我光明正大的夫君动情,难道要对别的男人——”她突然不说了,想到了江月。
“陛下对娘娘的心意,恐怕并没有那么纯粹。”
“唔,这我知道,无非是觉得我好掌控罢了,又能借我挡住诸多势力插手后宫。”
“不只如此。”
阿青略带惊讶:“还有什么?”
丝萝欲言又止。
“难道和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
丝萝未置可否。
看来必须要好好琢磨琢磨梵天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