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时看着简言之,没说话,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他已经忘记这个问题了,忘记简言之不知道林简的真名。
这是很不应该的,但可能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忽略了这个问题,如果还记得,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让简言之知道,也不是不能知道,但简言之最近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凌乱,他不想再来一件事情打扰她了。
“不该让你去办出院手续的。”林深时笑了一下。
简言之也笑,不是这件事可笑,而是林深时说的这句话让她觉得有点可笑,自己不去办出院手续林浅浅就不叫林简了吗?还是说这件事就可以隐瞒自己一辈子那么久?
他就那么有自信可以一直隐瞒下去?
这不太像是林深时会说的话。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你要是现在跟我说只是觉得好听,或者去算了八字就是叫这个名字好,我也是相信的。”简言之看着林深时说。
“不是。”林深时说:“你知道我不信那些的。”
“说不定近两年信了也说不定。”
林深时看着简言之无奈的笑了一下:“你要是觉得这个答案会让你更好接受一些,我也可以配合你说是。”
简言之没说话,几秒后转过头看着窗外,淡淡开口:
“你说你的,舒不舒服是我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我已经知道不是因为什么八字了。”
“的确不是因为什么八字,我不迷信,父母给子女取名字无非是希望孩子健康平安,大富大贵,我觉得这些我大概都能为浅浅做到,所以只希望她的名字除了这些外在的需求之外,更有意义一些。”
林深时看着简言之阳光下的侧脸:
“你是她的母亲,用这样的一种方式陪伴,也是陪伴。”
“你从一开始就不让我和浅浅有任何的接触,现在你跟我说陪伴?”简言之笑了下:“林深时,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很矛盾,矛盾到不知道没有人看的懂,当初你对我接触浅浅的反应还记得吗?第一次在小广场,张嫂带着她出去玩的时候碰到了我,你当天晚上就跑到我家里掐着我的名字让我离浅浅远一点。”
提及当初的时候,林深时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倒不是说生气或者什么,反而是愧疚更多一些,他看着简言之:
“抱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简言之看着林深时:“有些事我没打算原谅,你这样说对不起,倒显得我斤斤计较不太懂事。”
林深时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
“不会,我只是觉得抱歉,原不原谅是你的自由。”
“我知道。”简言之说。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其实现在这一刻,简言之很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但这是林深时的家,他要在哪里都是他的自由,简言之出声让他离开显然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林深时没有走的打算,简言之也懒懒的不愿意挪地方,去哪里呢?林浅浅不太欢迎她。
就这样又待了一会儿,简言之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三年以来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她以前觉得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但现在这一刻,却突然有点想知道了,她缓缓转头看着林深时:
“有一件事我突然很想知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
“你说。”林深时看着她。
“你既然知道我是伤害你家人的凶手,为什么要我生下这个孩子?留着仇人血液的自己的孩子,你不会有恨吗?可是我看到你对浅浅的喜欢,觉得恨不至于,反而还很爱,你到底在想什么?”
简言之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林深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简言之倒是没等的不耐烦,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对于林深时来说可能是很难回答的一个,她没有勉强别人的喜好,开口道:
“不想说就算了,我疑惑了三年也习惯了。”
“我没不想说。”林深时淡淡笑了下:“我只是不知道我这个答案,你是不是愿意听。”
“和我有关?”
这个问题问出之后简言之只觉得自己有点蠢,这算是什么问题?关于林浅浅的问题大概都和自己有关,但林深时说的不愿意听,是指哪方面?简言之不知道,她甚至都没有一个猜测。
林深时应该没觉得简言之蠢,他很认真的回答了简言之的问题:
“是,和你有关。”
“都到这个时候了,该知道不该知道的,我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吗?”简言之自嘲的笑了下:“你要是愿意说我就听着,不愿意说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简言之这般说了,但林深时却还是有点犹豫,等待的滋味儿其实不太好受,简言之是宁愿林深时将话说的直白的,说与不说很简单的回答,她也不会有什么失望的情绪。
或许是等待太煎熬了,简言之突然就不太想知道了,她从沙发上起了身:
“我不想……”
“让你生下孩子是想和你有牵连。”林深时开口打断了简言之的话。
简言之愣在原地,没有再走。
林深时也从沙发上起了身,看着简言之背对自己的背影:
“一开始我想要这个孩子,所有人都觉得可能是对你的一种报复,要让你彻底尝到所有亲人都离开你的那种感觉,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是这样想的。”
林深时迈步走过去,更靠近了简言之,但却没有走到她面前去看她的表情:
“吱吱,虽然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但是结婚两年时间,我确实从一开始对你的恨转化成了喜欢,成了爱,但是我也无法忘记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所以我最后还是对你,对简家下手,但即便如此,即便我很清楚一旦我踏出这一步就和你再也没有回头路,我还是喜欢你。”
“我不想和你离婚的,但是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如果还勉强你和我保持婚姻,以你的个性来看,怕是要将你生生逼疯,我不能,也不忍心看你那样,所以我放你走。”
“留下孩子是我觉得既然和你不能在一起,那么有一个和你共同的孩子也算是一种慰藉,我没有想过再找其他人,其他任何人也代替不了你。”林深时自嘲般的笑了下:“甚至我卑鄙的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实在忍不住要走回头路,浅浅也算是我的一种手段,我不可能让你回来,但孩子一定可以。”
简言之猛的回头看林深时,林深时坦荡的看着简言之:
“浅浅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出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