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连几日兰忘忧都没有来闹凤逸阳和虞兮,两人很是清净了一阵子。
司徒南风那边就热闹了,兰忘忧天天往司徒府跑,府上寻不到人就去慈恩堂。
去了就闹他,他让账房先生汇报账目,她就在一旁大声说话唱歌打岔。他接待贵客,她就跟一尊佛似的在一旁坐着。都知道她是友邦的公主,客人呆得不自在,谈上两句就要走。
司徒南风看医书,兰忘忧张嘴嘲讽:“瞎子也会看书啊。”
司徒南风写字,她凑上去:“瞎子也会写字啊。”
看不到她的美就是瞎子,为什么别人看得到,就他看不到。兰忘忧恨恨地想。
偶尔有女子抓药,兰忘忧就问一句“我与她谁更美”,诸如此类。
司徒南风也不赶她也不看她,她问自己同抓药的女子谁美时有时说别人美有时说她美,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兰忘忧不服气得很,在她眼里凤国也就虞兮勉强能同她一较高下,这些女子都差远了。
她跟司徒南风抗议,司徒南风也有各种说辞。
“论相貌公主与这位小姐不相上下,论气质,公主可差远了。”
“我们凤国的女子比你们澜沧国的女子温柔贤惠,公主太活泼,你看我们凤国女子,多温柔。”
他有各种让兰忘忧气得跳脚的话,兰忘忧也是个不服输的,总是前一天气走了,第二天又回来。
司徒南风说她不如凤国女子温柔,她就装了几日温柔,司徒南风说她不如凤国女子矜持,她又装了几日矜持。
后来装不下去了,又本性毕露。
“那是你们凤国女子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她赌气说。
两人跟欢喜冤家似的,动不动就能吵起来。
没有兰忘忧缠着,凤逸阳乐得清闲,很珍惜跟虞兮独处的日子,而虞兮又开始忙着查母亲的事了。
好在司徒南风那边几经辗转,也知道了她接近他的用意,不仅没有因为求爱不成心生恨意,还明里暗里帮了她许多。
斐冷邪那边捎了信来给虞兮说她来上京时悬梁自尽的陌南慈恩堂分店掌柜刘得民,青年时在凤郡主娘家荣王府做过管家。
刘得民在荣王府做到四十几岁,离开荣王府,来慈恩堂做事,后被司徒南风的父亲司徒协派去掌管慈恩堂在陌南的分店,也就是近几年的事。
虞兮来上京不久刘得民便悬梁自尽,说他与母亲之死毫无关系,虞兮怎样都不信的。
所有证据都指向凤郡主,那么,凤郡主那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她杀母亲的动机是什么呢?是女人的嫉妒心吗?
虞兮一时间有些千头万绪。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知道凤郡主绝非善类。却不知道为何她要母亲死,母亲在陌南生活,并未与父亲有任何联络,何况母亲是在宫里当过娘娘的人,也不会把当宰相夫人当作什么值得追求的事。若母亲活着,她也不会到上京寻父,母女二人安安稳稳过这一生,反而不会对凤郡主有何威胁。
母亲哪里得罪了凤郡主,触及了她的利益?虞兮是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我有事想问您。”于是虞兮第二次走进宫寻的书房。
怕父亲再次动怒,她先放低了姿态,把自己听来的母亲的故事讲给父亲听。
宫寻早知道纸包不住火,此次反而平静了许多,没有像上次那样责难她。
“父亲,想必后来您也是知道母亲身份的,所以才阻止我查楚清辞的事。我不管楚清辞爱过谁,我也不管她曾经是不是妃子,但我身体里流着您的血,我是楚清辞和宫寻的女儿。”
虞兮第一次在父亲面前露出小女孩的娇态来,主动走近些,伸手抓住宫寻的衣袖。
她同哥哥宫承允总是这样玩,牵着对方的衣袖说话,似乎就跟亲近些,更愿意敞开心扉些。
“你知道就好。”宫寻也露出怜惜的神色。
“可我只知道别人和母亲的故事,却不知道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故事,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听您说。”
虞兮看自己父亲慢慢老去的脸。他已年近半百,依然有着一国之相的风采,年轻时也是会让无数女人心碎的男人吧。
宫寻了解虞兮的性子,不在他这里问个究竟,明日她也会去问别人。他叹了口气,开始给她讲荒诞又冗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