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住在靖王府的第二天,董侧妃就知道了。但一直苦无机会为难她,某日趁着凤逸阳出去处理公事时,忙派人去凤逸阳住处“请”她过去。虞兮身上有伤,怕被她占了便宜,自然是不肯。
后来董侧妃找准机会,亲自来了。
虞兮平时吃饭都是凤逸阳亲自喂的,伺候凤逸阳的下人们,比普通人家的下人机敏些,她们知道虞兮在凤逸阳心里的地位,也知道她很可能哪天就成了她们的王妃。看董侧妃来者不善,都在一旁候着,其中一个还悄悄跑出去让人报信。
但这次董秀枝笑盈盈地走进来,倒是一反之前对虞兮横眉竖目的常态。
“妹妹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我前几日不知道妹妹在这儿,真是怠慢了。”董秀枝亲亲热热地冲过来拉虞兮的右手,力气之大,让她受伤的肩膀剧烈得疼了一下。
虞兮疼得不行,却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
“董侧妃,你失忆了吗?来京途中你不还带了人打我呢。想必今日也是知道王爷不在才过来的紫金斋,今日这般亲热,是做给谁看的?”她知道董秀枝一定探听到了她受伤的事,才拉她右臂,说话也不给她留情面。
董秀枝脸颊抽搐了下,尴尬道:“虞兮妹妹,这都是误会。我当时也不知道你是宫宰相的女儿,以为是哪个狐媚子要勾引王爷呢。宰相府和王爷沾亲带故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今时不同往日。”
虞兮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说谁跟你一家人啊。
“是吗,那董侧妃找我有何贵干啊?”
她在二十一世纪也是看过几本宫斗小说的,心说若是董秀枝跑来找她麻烦,只为争宠,那大可不必。
她看宫斗剧和小说时只觉得这些女人再聪明再美丽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战斗到了最后,成了胜利者,不也就是争得了一个有着无数妻妾的丑男人的专宠罢了。太没劲。
“妹妹,自从那日我打了你后,心里很是后悔,日日想着能见到你,向你赔个不是才好。”董秀枝不管虞兮嫌弃的脸色,亲亲热热地牵着虞兮的手道。
“不必了,我也打了你,两不相欠了。”虞兮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淡淡地抽回来。她连跟她虚情假意寒暄两句都懒得,只盼着她快点离开。
董秀枝假意用帕子抹了抹眼泪,道:“我出身低,又是个侧妃,知道不入妹妹的眼......”
这怎么还道德绑架上了?虞兮心说,老子看不上你,可跟出生没关系。明明是你得不到凤逸阳的爱却跑来打我,不明是非,愚蠢之极。
“董侧妃言重了,你做自己就好,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虞兮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只心里不耐烦地说你走你走快走吧,我看不看得上你不重要。
虞兮虽看上去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实则心软得很,对人向来宽厚,偏偏上次董秀枝那一巴掌,让她记了仇,心里厌恶。
董秀枝看自己一味地热脸贴冷屁股,她并不买帐。却不气馁,悄悄翻了个白眼,又从怀里掏出个玉镯子来。
“虞兮妹妹,你深受王爷宠爱,以后可能哪天也就来王府的做妃了,咱们早晚是姐妹。”她拿着镯子凑过去,“这个是我母亲留下的,就送给妹妹,也算是姐姐的见面礼。”
虞兮知道董秀枝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又深知宫斗剧套路,心说,要么镯子上涂了毒要害死她,要么她接的时候董侧妃失手打碎赖到她头上。
赶紧后退一步,摆摆手道:“不必了,这么贵重,您自己留着吧,我受不起。”根本不伸手去接。
“妹妹,你莫不是嫌弃我……”董秀枝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神情转换之快,不去唱戏可惜了。
“不敢不敢。”虞兮说,还是不肯接。
董秀枝也顾不得了,竟然又一把抓住虞兮,硬塞过来。
虞兮一味闪躲,不肯去接。
董秀枝眼里闪过一丝毒辣,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道:“你以为不接就躲得了吗?”
拿着玉镯的手凑近她,虞兮躲避不及,玉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妹妹!都说恃宠而骄,我比你年纪大可以让你三分,可是你也太欺负人了!”董秀枝尖叫一声,竟然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一屋子的下人,劝又不知如何劝,不劝又不能干站着,一时间尴尬至极。
“妹妹,你打碎的这个镯子,是当年太皇太后赏赐的,是我娘的遗物啊!”
董秀枝干嚎着夺门而出,她的丫鬟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收拾满地碎片,一场闹剧后,也就散了。
若不是用了十成的力气,也不会碎的这样支离。虞兮盯着地上的镯子碎片只觉得头疼,千防万防,还是被栽赃了。古代的女人为了得到男人的爱,无所不用其极,也是太可怜。
“不要紧的虞兮小姐,王爷那样以你为重,不会因为董妃娘娘告状就为难你的。”凤逸阳这边的丫鬟安慰她。
“也可能是董妃娘娘没有拿稳,不都是虞兮小姐的问题。”别的小丫鬟也说。
言下之意,她们也看到了,而且大多数都觉得虞兮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她根本就没有伸手去接!
心里委屈极了,可又不想跟人解释什么,虞兮只说“我没接”,就再无他话。
丫鬟们看她心情不好,又是一阵担忧,主子交代的好好照顾,也不知道影响了虞兮小姐心情,算不算失职。
凤逸阳有事去了宫里,报信的人只能宫门外等着,待他的轿子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待回府后在一众丫鬟那里听了来龙去脉,便第一时间赶到了虞兮这儿来。
“一个镯子,赔她就是,怎么至于的气着自己。”凤逸阳看虞兮在房里闷闷不乐,赶紧抱着她哄。
“你相信我?”虞兮抬头问。
“不必介怀这些,即便是你失手打碎又能怎样,本王替你赔她一个便是了。”凤逸阳只道,伸手捏捏她的小脸。
虞兮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皱着眉头看他。
“凤逸阳,我说过了,不是我摔的!我都没有伸手接!”
他那个态度,摆明了就是认为就是她摔得镯子。
“好好好,本王知道,不是你。”凤逸阳又哄。
这下虞兮话都懒得跟他说了,自己找了本医书到一旁去看,愣是一个多时辰过去没给他好脸色。凤逸阳一旁瞧着她,心说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他使小性子。又不知要怎样哄,心里一急,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忙了一天,回来就给本王脸色看!本王走就是!”他一脚踢了凳子站起来,就要离开。
虞兮也站起来。
“这是你家,你往哪里走,我走就是!”
她本就是两手空空来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起身往外走,头都不肯回一下。
凤逸阳要劝又拉不下脸来,下人们跪成一排,一劲儿劝着,又不敢伸手拦她。
于是,虞兮在就这样真的回宰相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