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鹤问虞兮最近朱老板得罪过什么人,虞兮木木地坐在一旁,并不言语。他只好命手下人先去报了官。
陌南的知府派人来了解情况,又叫忤怍来验了尸,写了份朱颜中毒身亡的檄文就算了事。嘴上说此事有蹊跷,一定严加调查,至于后面是否调查,就难说了。
“扁神医,忙了一夜,您也回府休息吧。等我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再登门道谢。”
过了许久,虞兮坐在床角,突然哑着嗓子开口。
看虞兮神情姿态与说出的话,完全不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扁鹤又回想起她所作所为:一个孩童昨夜敢独自跑这样远的路找到府上来向自己求救,更是心里大为诧异。
“你还有其他什么亲人吗?”
扁鹤脾气再古怪,对这么个可怜的孩子还是又和善又心疼的。
“没有。”虞兮摇摇头,“您不用为我忧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罢又掏出银票来付扁鹤诊金,扁鹤哪里肯收,看她执意独自为朱老板料理后事,纵使一万个不放心也只好走了。送走扁鹤和众人后,虞兮独自守在朱老板的尸首旁为她守灵,一守就是三天。
虞兮怀疑娘亲最近喝的风寒药里被人动了手脚,便把剩下的未熬制的药材拿出来又熬了一碗,拿了根银针刺进汤药里去,银针依旧白亮,没有变黑。
她一时间没有头绪。
虞兮是个比别人多活过一是世的人,有些事比普通人看得通透,但她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至此,她是失去了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吧。
虞兮原本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说来也巧,她在那个世界的名字叫于惜,与如今的“虞兮”同音不同字。
二十一世纪的于惜是医大修脑外科专业的学生,她想起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情景来还是历历在目。
那天,是17岁的于惜第一次上解剖课。她是班里的学霸,也是脑科学课代表,把大体老师的脑半球从标本室拿到实验室的任务,自然是落到她头上。
于惜走完登记流程,就抱着那颗泡在福尔马林里有些发白却依然飘着血色的脑半球往实验室去了。
她平日里胆子不小,解剖青蛙的时候总是在老师的指导下第一个给同学们演示,可这次毕竟是人的大脑,于惜看着,只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在六月的艳阳天里竟然打了个冷战。
心里越想越怕,脚下就跟生了风似的,只想赶快把这颗大脑送到实验室去,赶快见到老师同学们。
实验室在医学大楼的十层,平日里坐电梯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谁知那天电梯间贴了“正在维修”的字样,于惜抱着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大脑等了二十分钟,问工人四个电梯哪个可以正常使用,他们只答为了正常维修停了电梯的电,让她再等等。
越想越怕,于惜干脆抱这大脑转战楼梯了。
白日的楼梯依然昏暗,她手里抱着大脑心里不安极了,只能用力跺脚让声控灯亮起来,一路小跑上去。
突然一阵凉风在背后吹起,吹得她背上的寒毛都倒立起来。楼梯间是密闭空间,怎么会有风!
于惜大惊,手里的大脑落地,玻璃罐子发出一声巨大的脆响。她整个人也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
那年,医大最大的新闻就是他们的优秀的新生代表在楼梯间突发疾病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