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长相思，它发芽了。”苏迟挤出一个笑容说，“等明年你回来，说不定就能看到它开花了。”
闻言，顾衍之的眸子里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涌过。
“它开的花，一定会很好看吧。”顾衍之笑笑，“我不在家以后，你也别只顾着你的花，多长个心眼，好好照顾好自己，碰到什么难处，就去找陈州，他会帮你。”
“好。”
*
乔白不明白顾衍之为什么不肯带苏迟一起离开。
“王府人心复杂，世子妃天真无邪，属下怕，世子妃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乔白道。
其实这也是顾衍之所顾虑的。
“这些我也考虑过，所以我暗中派了人保护她，至于王府人心……”顾衍之斟酌了片刻，才说，“她跟在我身边，永远都学不会怎么应付人心，所以我想先放手。”
放手让苏迟自己在深宅大院里学会生存之道。
当然，顾衍之没有太大的胜算。
如果苏迟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甚至不能想象。
“我走以后，对他们也就没有太大的威胁，他们的目标也会自然而然地转移，想来阿呆的处境不会太艰难。”顾衍之这样安慰自己。
如果这半年里，苏迟还是学不会保护自己也就罢了。
他只求她在王府能过得平安顺遂，剩下的事情，以后他稳定下来了再慢慢教她。
“话是这么说，但是爷您为什么不愿意带世子妃一起去呢？您让她一个人待在府里半年，她无依无靠的，得多孤单。”
顾衍之捏了捏眉心，看起来有些疲倦。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此次去帝都，凡事从零起步，事务艰巨繁琐，我定会比如今还要忙碌，到那时我如何顾得上她，不如留她在府上多个人照看，我父王虽不喜她，却也不至于苛待自己的儿媳妇。”
半年。
于她而言是煎熬，是成长和历练。
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破茧成蝶前的苦痛。
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每次他陷入困苦不堪的窘境时，他都会想起颜风涯曾经为了抢走苏迟而批驳他的话。
“他不过一个穷酸世子而已，他除了会读书啃老本什么也没有，他有什么能耐养活你……”
哪怕就凭这一口气，他也绝对要争回来，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耐。
*
顾衍之要离开渝州的消息很突然，很不可思议。
苏迟在强迫自己冷静了一天后，开始投入了没日没夜的绣活儿。
她在给顾衍之赶之前没有做完的袜子，先前是她太懒，做个袜子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至于袜子一直没做完。
这次她却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不顾素云和小环的劝阻，硬是挑灯动起了针线。
除了做完那双未完工的，苏迟还另外做了两双适合冬天保暖的绒袜。
现在天气差不多凉下来了，再过两月，也就入冬了。
帝都处在大冶以北，冬天比渝州要冷许多。
绒袜偏厚，加上苏迟还要在上面绣图案，比那些薄袜子更难做。
有时候熬夜熬的困了，细细的针扎进手指，一滴血珠自指尖渗出，险些污了纯白的绒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