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到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里,往冰箱里面拿出了一罐柠檬茶递给了张扬,“呐,可不要怪我这大冬天的没事给你柠檬茶喝,实在是懒得给你煮热水了,刚刚忙完房芳那边的事情,小累小累,你就不要介意啦。”张扬笑嘻嘻地接过了张震递过来的柠檬茶,“啪”的一声就给打开了,“还是你醒目,知道我戒酒了,没给我递啤酒。”说罢便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你以前的一个病人,邢玉森,还有印象吗?”张扬咚的一声把柠檬茶的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里,随后便整个人坐在张震的按摩椅子上,躺的更放松了,还随手把张震办公桌上的薄荷糖拿了一颗放到了嘴里,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张震看到此情此景,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笑了笑,随后便坐到了张扬的对面。
“邢玉森,几年前在我这里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和治疗,他是一名射击运动员,但是患有非常严重的焦虑症,平时练习的时候总是可以百发百中,但是一到正式比赛的时候,就会因为过度的焦虑,而导致发挥失准,所以一直都被外界低估,他个人也对此倍感压力,所以慢慢地就从焦虑症发展到了抑郁症,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逃避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打击,邢玉森不断地用酒精和毒品来麻醉自己,一度整个人体态失衡,显得十分的臃肿,因为生活上的不检点与过度的纵欲、放纵,邢玉森慢慢地从一个种子选手,一步步地往下堕落,他被取消了射击运动员的资格,这也对邢玉森的心里防线,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打击。在朋友的介绍下,为了帮助邢玉森摆脱心魔,于是就找到了张震,让张震给他进行治疗。
回忆过后,张震便起身来到了办公桌前,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大串钥匙,然后打开了办公室里放置档案文件的柜子,张震异常的小心谨慎,在他打开了柜子表面的门之后,里面竟然还装置了一个密码锁,他有条不紊地搜寻了起来,才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找到了邢玉森当年的档案,递给了张扬。
“张大师果然厉害,我都没说我要做什么呢,你就已经洞穿了我的意图。”张扬嘴上虽然奉承着张震,但是心里却暗暗地萌生了一丝怀疑,只不过是病人的一份档案,为什么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增加这么多道安全屏障,难不成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张扬很快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眼前的案子要紧。
通过对档案文件的审阅,张扬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突破性的要点,邢玉森在心理诊所断断续续地治疗了将近一年,主要负责的心理治疗师就是张震,随着邢玉森病情的不断加重,慢慢地从简单的心理辅导,变成了越来越大剂量的药物治疗,可是后来随着邢玉森愈发的自暴自弃,就干脆放弃治疗了,也没有再来心理诊所接受医治。
张扬对着邢玉森的档案翻阅了好几遍,觉得没有什么疑点,便把档案归还给了张震。“难不成这个邢玉森犯了什么事了?竟然惊动了警察总局来对他进行调查?”张震接过了档案之后,一边把档案放回去了柜子里,一边语气平和地对张扬问道。
张扬并不打算跟张震说太多和案件相关的事情,所以也只是随便地搪塞了几句,随后跟张震道了个别,便起身准备离开心理诊所,他突然回忆起了副局对他说的两条重要线索:“来自张扬父亲张扬的父亲的神秘脚印,以及十八年前经由黄有为负责的66715号张扬的父亲的仲要我地文件。”正当张扬刚刚走出张震的办公室的时候,张震突然叫住了张扬。
“张扬,有事没事,就常来找我坐坐,聊聊天,聊聊工作,都可以,帮你排解排解心中的愤懑与不快。对了,房芳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都亲自照顾着,警员也在这里保护着,回去警察总局的时候记得跟副局通报一声。”张震话音刚落,张扬蓦然回首,冲着张震笑了笑。“还要,胡子是时候理一理了,跟头大山羊似的,精神劲儿可不好。”
张扬听罢之后转身继续往心理诊所外面走,正巧碰上了刚刚回来心理诊所的白烨,两个人只是互相冷冷地对视了一下,原本都打算不作交集的,但是白烨还是忍不住对张扬问起了白薇薇的现状。“薇薇怎么样了?她身体恢复的还好吗,能不能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了?”
听过之后张扬只觉得心里又一次泛起了浓浓的醋意,感觉就像是醋坛子忽然被打翻了似的,“白薇薇一切都好,你大可放心,对于薇薇能不能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你就大可不必操心了,不用担心你和她之间的那段恋情会被重新拾起,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心理诊所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该回到你自己的法医岗位,就尽快回去,那边可还需要人手呢,别总是瞎掺和些不应该由你来参与的事情。”
白烨明白张扬对自己向来都是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反感,所以他也没有打算继续多问,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轻轻地听了一口气,随后便走进了心理诊所。而张扬则是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来到停车场取车,随后风驰电掣地驱车赶回了家。
“滴滴..滴滴..”张扬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匆忙地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定睛一看,原来是白薇薇的父亲白重给自己来电话了,张扬心里不禁对自己嘟囔了一句,“莫非薇薇又出现了什么意外?”着急的张扬立马接通了电话,而等待这他的,却是两个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什么语言去形容的消息。
“张扬啊,我是你白叔叔,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呢,是想跟你说两件事情。首先呢,是想跟你说薇薇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好转,她已经恢复了以前的记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不错,你可以放心些地继续你的工作,这是她本人的意思。其次,就是她个人觉得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想要尽快地投身到法医工作,回法医所。”
张扬的心里百感交集,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白薇薇要如此麻烦地通过白重来向他传达这些信息,让他觉得心里十分的膈应,不过当他知道了白薇薇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时候,心里面还是非常开心的,这个还消息就像是一束阳光,穿透了他心里面所弥漫着的厚厚的雾霾,就像是一场及时的春雨,让张扬将死的干涸的心,得到了滋润和灌溉。
但是这才刚刚痊愈的白薇薇立刻就要重新投身到工作中,这却让张扬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不适,顿时觉得心里面怪难受的,“可是白叔叔,薇薇这不是才刚刚从大病中痊愈过来,这么快就要让她回到工作岗位上,会不会显得过于仓促了点,我担心这样的话,对她接下啦的恢复会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白重心里也十分理解张扬的想法,但是这是白薇薇这几天里一直在跟白重交涉而得出来的结果,白薇薇的强硬,让白重没有任何办法,只好乖乖就擒,答应了白薇薇。“张扬啊,先让薇薇她回去法医所工作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取得一定的成效呢?毕竟那是她工作了好几年的地方,这样你们也都算是重新回到了工作中,也算是像以前那样回到了正轨,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也可以让薇薇恢复更多的记忆,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白薇薇的爸爸都已经应允了,那张扬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足够充分的理由来驳斥白薇薇的决定,他只是微微地哽咽着应允了白重,尽管心里明明白白、直截了当地写着千百个不乐意,但是张扬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张扬瘫坐在屋里沙发上,呆呆地坐着,他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特别特别地拧巴,就像是一条湿漉漉的毛巾一样,每天都被各式各样的烦心事儿所烦恼着,不断地被这操单的宿命、操单的人生拧成了麻花。
张扬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头副局刚刚爆出了两条今天线索,那头舒瑜又是意外中枪,随后又是白重这个不速之客般的来电,张扬把头埋在了沙发的枕头里,竟然无助地痛哭流涕起来,嘤嘤嘤地哭着,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
就这么在消极负面的情绪中沉溺了将近半小时,张扬这才缓过神来,猛地起身,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在屋子里疯狂地搜罗起来。父亲张扬的父亲是当年李禹组织的卧底,而母亲柳如云对这一切肯定是非常清楚的,因为她后来也是刑侦小队的一员,对李禹一案有过长期的调查,那么家里肯定会有一些个死密的重要文件。
开窍了的张扬一个劲儿地翻箱倒柜,从客厅再到主卧,再到自己的卧室,他都翻了个遍,可惜始终是一无所获,张扬把自己的家翻的乱七八糟,就像是狗窝一般,杂物洒了一地,他只觉得整个人异常地烦躁,他无奈地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