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医护关上门后,沈老爷子才怒喝了一声,“闹够了没,要闹全给我出去闹,不要在这里扰了颂颂!”
被两个保卫强按住却依旧不断疯狂挣扎的严知深,此刻终于停止了动作。
保卫见状,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慢慢松开手。
失去钳制的严知深,却突然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整个人颓软脱力地跪在了地上。
他蜷缩着身子,神情痛苦地慢慢抱着头,低声嘶叫了起来,像再也挣脱不开的困兽,绝望悲鸣。
傅璟城脑袋还晕的厉害,他摇晃着勉强站起了身子。
他抬手缓缓擦掉嘴角的血。
他抬眼看向沈老爷子,只见沈老爷子浑浊沧老的双目也是满布血丝,他气色很不好,一片灰败,身子也佝偻的厉害,像似疲惫到了极点,要不是拐杖支撑着,还有崔伯搀扶着,他早已倒下。
“外公。”他唤了声。
他知道现在让沈老爷子去休息,他肯定不听,便对一旁的医护吩咐了声,“弄张轮椅来。”
沈老爷子眼神冰冷,瞧了他片刻,什么也没说,便由崔伯搀扶着颤巍巍地继续往前走。
崔伯脸色也很差,眼底是浓重得化不开的哀伤与难过,他瞧了他一眼,声音嘶哑得厉害,对他说,“孙少爷,孙小姐让您进去。”
傅璟城沉默地点点头,推门进了病房。
他已经忘记多久没见江颂,现在瞧见她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闭着眼,一动不动,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明艳照人,骨瘦如柴,早已脱相,脸色蜡黄,眉间泛着浓重的将死的灰败气息。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昏迷了过去,他静默地站在病床边,没有唤她。
然而病床上的人缓慢地睁开了眼,她眼皮很重,艰难地睁开看了他一眼,便又合上了。
氧气罩下,他依稀瞧见她吃力又虚弱地弯了弯唇角。
仿似是真心的高兴,她合着眼的眼尾都愉悦地微微上扬。
“我…以为…你不,不……会再…看我一眼……”她说得断断续续,十分吃力。
说这么一句,仿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你对心悦和我们孩子做的事情,永远也不要想从我这里得到原谅,来见你最后一面,是念在往日多年的情分。”傅璟城声音冷漠。
江颂虽然吃力,还是扬了扬嘴角,过了很久,她才仿似才有力气再次开口。
“我…知……道,药…你,你……我也…知道……”
傅璟城有些诧异,只是一转念,他已是明白,江颂从来都是聪明的,能发现药有问题,并不出奇。
但她知道他在药上动了手脚,却还是选择吃了下去。
他声音依旧没什么感情,“为什么?”
他根本不会相信她是因为内疚。
“因…因为……”
还没有说完,江颂便突然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傅璟城连忙按下呼救铃。
很快,一群医生和护士匆匆涌入,立刻就给江颂进行抢救。
傅璟城就站在一旁,看着医生争分夺秒的危急抢救,然而江颂的心电图还是越来越弱,最终变成了一条再也没有波澜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