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袭来，索性尚有一盏明黄小灯。
秦暖突然有点紧张，双手碾着衣角，把家居服攥出细密的褶皱，她偷瞄了一眼厉君逸，见他正坐在床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才默默的松了口气。
不对，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
轻咳一声，秦暖挺直了腰，回头想找个话题，或者干脆告别回去。
可话还在唇齿着荡着，便被他的面具吸引了注意里。
说起来，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她还从没见过厉君逸面具下的脸呢。
是真像传说中一样狰狞可怖，亦或者是另一番容貌光景，秦暖的心中升起了浓烈的好奇心。
她忍不住开口：“君逸，你的面具...”
话未说完，秦暖抿住了红唇。
他带着面具，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不管是什么，既然厉君逸没有说，她就不应该问。
“很可怕？”
手指触上面具，即使是在温暖的房间里，金属材质的面具，依旧没有丝毫温度。
“不怕。”秦暖摇摇头，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认真的说：“现在一点也不怕了。”
厉君逸笑了，“如果这面具下面，是更加恐怖的脸呢？”
“那也不会怕。”娇小的姑娘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表情无比严肃：“只要是你，我就不怕！”
厉君逸微微一怔，敛了玩笑的心思，去专注的打量秦暖，她是那么的脆弱又胆小的姑娘，蜷缩在床边，小小的、软包子似的一团，更是动不动就能哭出来的人，可偏偏做到了所有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你会看到的。”厉君逸握住秦暖的手，唇角挑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但不是现在。”
秦暖愣愣的点头，她不傻，隐约中能猜到几分厉君逸身上背负的重担。
既然无能为力去帮助，只有安静的呆在他身旁。
时间还长呢。
凌晨两三i点钟睡的后果，是秦暖第二天出现在办公室时，顶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祁连被吓了一跳，去茶水间里面倒了杯咖啡送到她面前，装作不经意的说：“据说，女孩子熬夜会加速皮肤衰老，眼角会出现皱纹，生理机能也会随之下降。”
秦暖正陷在半睡半醒的朦胧中，听见这话，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就这一次而已。”
祁连扶了扶眼镜，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把咖啡向前推了推，“喝了吧，不要耽误工作。”
“谢谢。”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秦暖端起咖啡，一口气喝了一半有余。
实在是太困了。
金丝边框的眼镜挡住了祁连担忧的目光，他略一犹豫，离开时拿走了秦暖桌上大半的文件。
秦暖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半杯咖啡依旧没有成功的阻挡睡意的来袭，她手肘支着办公桌，脸颊贴在手背上，勉力支撑的眼皮缓缓的闭合。
“秦小姐！”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踏着十二厘米高跟鞋的蔡怡然挂着招牌的笑脸从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精巧的包装盒。
祁连皱了皱，“噤声。”
“啊？”蔡怡然一愣，没等她注意到窗边的办公桌，秦暖已经揉着额角睁开眼睛。
“怎么了？”
“秦小姐，我的同乡从家里回来，给我带了些特色的点心，我来给你送一些尝尝。”
蔡怡然热情的把盒子放在秦暖的办公桌上，生怕被拒绝，匆忙的离开了。
她小跑的背影和脚下蹬的的恨天高看的秦暖是胆战心惊。
“你继续睡吧。”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祁连抽空看了秦暖一眼，“工作的话，目前没有需要你帮忙的。”
秦暖摇摇头，刚才哪一出已经是让他心脏狂跳，再来一次？八成就要当场昏过去。
在加上，这里可是公司，她不能几天前说完想帮助厉君逸，转头在公司睡觉呀。
喝干了剩下的半杯咖啡，秦暖翻开面前的文件，手指点在第一行，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看。
祁连仍旧有些担忧，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来安慰。
嘴张了又合，敲击在键盘上的速度逐渐的缓慢。
等他终于组织好了措辞，内线电话响起，祁连瞬间整了情绪，接起电话，恭敬道：
“总裁。”
电话那头仅说了一句话，祁连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秦暖一眼。
“好的，我这就告诉她。”
电话挂断，祁连屈指敲了敲办公桌面，“秦暖，总裁叫你。”
秦暖抬起头，没听清他说的话，“什么？”
“总裁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祁连收回目光，把视线聚集在电脑上，他的声音既冷又平静，只有手指在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