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公司...”
厉老爷子皱起眉,侧过视线去看了厉青城一眼,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却因为一个邪念,断送了一生。
就算是有厉家的光环,他也依旧没办法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
只能坚持承着各色的目光。
老爷子的心忽然就软了,原本想要拒绝的念头也散了大半,到底是个孩子,知错能改也算是个好事。
“这样吧,让青城先去分公司练练,在君逸身边,他还能学到东西,等以后能力够了,君逸自然会同意让他去总公司。”
到底是没有同意。
厉恒心中暗恨,更是觉得老爷子偏心。
凭什么厉君逸十八岁的时候,就放心把整个公司交给他,到了厉青城这里,想要进去总公司谋个最简单的职位,也变得如此为难。
他打小就知道老爷子偏心老三,但没想到这份偏心竟然遗产到了下一代。
连带着厉青城也不受宠爱。
厉恒心中恨到了极点,表情上依旧是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谢谢您,爸爸,我让青城明天就去报道。”
“嗯。”老爷子点点头,嘱咐说:“记得率先和君逸说一声。”
他可真是尊重厉君逸,连这点小事也还要交代一句。
厉恒强压住嘴角浮起的讽刺笑意,对着厉青城使了个眼色,“等下,记得去你哥那里说一声。”
“哦。”厉青城愣愣的应了一声,他低垂着头,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不过,也没有人去提醒他失礼或是如何。
包括老爷子在内,心里都存着任他由之的心思。
反正,也翻不出风浪了。
厉恒一边道着谢,扯着面无表情的厉青城出了祖宅的大门,在踏出门廊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就沉了下去。
“青城,委屈你了,等下去厉君逸家里一趟,把要去公司的事情告诉他,然后从明天开始,你一定要和分公司的高层多多接触,这对我们以后有很大的帮助。”
厉青城一直没说话,麻木的点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厉恒看他状态不对,叹了口气,安慰说:“青城,爸爸是为了你好,等我们掌控了厉家,你就是下一任的厉家家主,到时候谁也不敢说你什么,现在委屈一点,日后全部都会找回来。”
“找回来吗?”厉青城扯开嘴角,露出个凄惨至极的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无所谓,反正...”也是个废人了。
后面的话,厉青城没有说出口,他现在已经看清楚了,只要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随厉恒的意,就永远不会成功。
带秦欣蓉回来也好,想要回去京都上学也罢。
除了躺在家里混吃等死外,只有听话,才有以厉青城这个名字继续活下去的权利。
既然如此,他的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一路无话,厉恒先是回了家,让司机送厉青城去厉家,他嘱咐又嘱咐,千万让厉青城忍着气,不要和厉书海起什么冲突。
厉青城沉默的看着他,知道厉恒的眼睛里面被失望所取代,他才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后座上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厉青城靠住椅背,双眼无神的盯着车厢上方,除了胸膛微微的起伏外,整个人一点的生气也没有。
像是一具只有呼吸的尸体。
“少爷。”司机停了车,瞄了后视镜一眼,咽了口唾沫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厉家到了。”
身体一颤,厉青城的空洞的眼中多出一思复杂的神采,他的小指动了动,像是运作老旧的机器一般慢慢活动了身体的关节
司机被吓得不敢说话,下车时差点摔了一跤,连滚带爬的到后面折好了轮椅,打开车门,目光望着厉青城,也没敢出声去催促。
“到了啊...”
厉青城支起身体,偏过头看着这栋房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嗤笑一声,扶着车门下了车,也没坐轮椅,一瘸一拐的进了厉家的门。
自他进大门后,林管家就得到了消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还会有脸三天两头的过来溜达,不过秉承着礼貌,他还是在通知了在家的秦暖和厉书海后,等在了门廊迎接不受欢迎的客人。
厉青城一进门,就对上了林管家冷冰冰的视线,他也不在意,随意的瞥过去一眼,就自顾自的向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许是好久没有走路了,他的脊背僵硬的厉害。
这少爷今天是转了性,怎么连个拐杖都没拿?
还是说...想要玩上苦肉计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可是找错地方了。
就曾经对秦暖做过的事情,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妄想在厉家得到同情,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平淡,想要找点刺激?
林管家深深的皱起眉,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之情,他跟在厉青城的身后,在进了客厅后,满意的看到了厉小少爷斗志昂扬的脸。
在给厉青城找不痛快的事情上,他向来拔尖。
“呦,这才几天不见又来了,今儿又有什么事情啊?”厉书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对这位要面子到骨子里的二少爷竟然瘸着过来的事情,表示了强烈的惊讶。
和林管家相同,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苦肉计。
当然了,厉书海心知肚明不是演给自己看的,这房子里面除了秦暖之外,全是铁石心肠的主儿。
但对象是厉青城,连秦暖也不会心软了。
厉青城罕见的没有发脾气,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不是来找你,家主在吗?”
对他的反应感到十分的没趣,厉书海撇了撇嘴,“不在,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回来吧。”
“我等他。”
在说完了这句话后,厉青城便坐到了离厉书海最远的位置处,面无表情的盯着茶几,眼睛空洞的很,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这人今天确实不大正常,厉书海惊疑不定的和林管家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换做平时,他早就和厉书海一言一语的讽刺起来了,哪里会一言不发的任由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