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硬撑出来的气势,但到底是跟在厉君逸身边有了段日子,也模仿出了两三分的相似。
视线扫过人群,所及之处竟没有人敢去和她的对视。
秦暖的手心已经见了汗,故作镇定的向着林管家微微颔首,她不先离开,其他人也放松不下来。
给相暖使了个眼色,秦暖和林管家退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围观的宾客自然而然的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今天最麻烦的事情,秦暖以厉家夫人的身份帮着解决了,相暖松了口气,压着裙角起了身,微微鞠身,把刚才那一套说辞又讲述了一遍。
之前已经听到过她和厉夫人的对话了,现在又听一遍,也没谁会傻到去质疑,毕竟要是开了口,就相当于质疑厉夫人。
众人都是点头,随着抱怨了制作照片的人几句。
尽管在场谁心里都明白,所谓的合成制作照片的人压根就不存在,这种托词已经是见怪不怪。
但表面上的还是要意思,不在乎张家,但有谁敢去忽视厉夫人的判定。
场面算是勉强的稳定下来了,相暖松了口气,余光瞥到张威张证父子正走过来,两人的表情都不算是好,张威一副强忍怒气模样,而张证走在后面,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诸位请自便。”
柔和的笑笑,相暖越过张威,亲昵的环住了张证的手臂,“张证,今天是我们订婚,不要垂头丧气的。”
张证的身体一震,像是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相暖还能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来,他侧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相暖。
白玉似微凉的指尖落在他发红的侧脸,相暖半阖着眼,目光柔柔的看着他,“客人们都在,仪式还要继续呢,要不要喝点冷的东西清醒一下。”
从附近的桌子上取了一杯果汁,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放进去,相暖没有递给他,而是端起杯子贴到了张证的泛红的面颊。
“应该会好一点,等仪式结束了,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张证沉默了下,接过相暖手里的杯子,“谢谢。”
“客气了。”
相暖勾起唇角,把目光投注到张威的身上,到底是老狐狸,气劲过了,现在冷静下来,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可比她要聪明的多。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心里清楚,要是没有秦暖的存在,只怕今天的种种在张威心里没那么容易过去。
指不定心里怎么记恨相家呢。
对秦暖的感激之情已经积累到了难以言说的程度,又和被藏匿起的愧疚交织在一起,心里满溢的是带有苦涩的甜味。
张威很快的安抚好了宾客,脸上的笑意却在转头面向张证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狠狠的瞪了张证一眼,视线在转移到相暖身上时,变得极为复杂。
一方面,因为相暖的原因,张证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生活在非议当中,这个污点是会跟随着他一辈子,即使其他人不说,各色目光和暗地里飘荡的谣言就足够毁了他。
但源头又确实出于张证,张威只能是是怒其不争。
他更是不明白,向来理智谨慎的儿子,怎么就能栽在女人的肚皮上。
“时间差不多了。”相暖率先错开视线,微微侧头,对着张证轻轻的说。
“啊...”张证一愣,反应过来后略有些局促的看了张威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清清嗓子,慢慢的点了点头。
订婚正常的举行,即使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心祝福,仪式也要正常的走下去。
相暖环着张证的胳膊,脸上的笑容近乎完美,两人走在一起,若是忽略了男方脸上的红痕和勉强挤出的笑,倒也真像是一对眷侣了。
穿过人群,张证犹豫了下,轻声问:“为什么?”
相暖脸上的表情不变,在对着一位年轻的女士颔首示意后,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压着声音回了句,“我既然答应嫁给你,就会做到。”
话一说完,她便不在理会张证。
眸中的神情变了又变,张证像是第一次认识相暖般,他低下头轻声的叹了口气,收紧了被挽住的手臂。
眼见过程还算得上是顺利,秦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担忧起了顾斐。
之前从圆台处消失后,就已经没看到他的影子。
希望不要在弄出更加劲爆的新闻了。
今天的事情已经会在京城里传播许久,张家的脸算是丢尽了,至少在段时间之内,结婚是不会被提上日程。
倒也是好事。
本来预计新年结婚的日期相隔的时间太近,要是改了日期,也算是给所有人一点冷静消化的时间,
“林叔。”秦暖四下张望一圈,压低声音对林管家说,“要是看见顾斐,还麻烦您告诉我一声。”
“好...”
话说到一半,林管家仗着身高的优势,看见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正双手环胸靠在角落处,他身边,还有一对之前和秦暖说话的男女。
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好,其中相貌清冷的女人明显一副紧张到极点的模样,站在顾斐身侧,时不时的说些什么。
“找到了,我推您过去。”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相暖和张证吸引过去,林管家和秦暖走到了顾斐身侧,把轮椅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林管家转过身,继续用身体充当着阻碍视线的墙壁。
“秦暖。”见到她过来,南枳松了口气,小跑到她的身边,俯下身悄悄的说:“顾斐刚才和相暖见面了,那之后他就一直不说话,我担心...”
她没有把话说完,秦暖却已经知道了后来的意思。
低声叹了口气,她给南枳使了个眼色,昂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顾斐,“顾斐,你...”
“我没事。”顾斐瞥了她一眼,勾起唇角露出个嘲讽的笑,“不用刻意过来看着我,放心吧,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秦暖一怔,总觉得他最后的话参杂了点其他的意思,可不等继续问,顾斐迈开步子,越过人群,成了今天最后一个出现、又第一个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