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上一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
心跳的飞快，她的身体僵硬到不敢活动，形状完美的嘴唇颤抖着，恍然之间竟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厉君逸的时候。
那晚她躺在酒店的床上，心脏跳动和此时相差无几。
可心情是不同的，这一点秦暖非常的清楚，即使有着同样快速的心跳，她那时更多的恐惧和慌乱。
而现在，则是变成了紧张和希冀。
偷偷的瞄了一眼厉君逸，秦暖怀疑，若是心脏跳动的频率在快一点，是不是就要从胸膛中蹦出去，跳到男人的身边，把所有的说不出口的情绪全都展现给他看。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住起伏的频率更快的胸口。
算了，不算了。
说什么是什么吧。
就算是被拒绝...
秦暖咬紧了下唇，光是想想被拒绝之后的场景，她就已经想要掉眼泪了。
脑子里面的过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实里面的时间，其实连一秒钟都不到。
许是被刚才的想法吓到了，在看到厉君逸薄唇微张，似是要说话时，她连忙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等一下！”秦暖有些慌了，紧张的想要说点什么，比如不用考虑她的心情，即使拒绝也没关系的之类的洒脱话。
可她却忘了，她从小到大都不是个擅长掩饰自己的人。
在短短的十几秒钟想要改过来，实在是有点困难。
红唇颤抖着，秦暖盯着厉君逸的眼睛，那里面漆黑一片，依然是让人看不出情绪的模样。
“算了，你说吧。”收回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她主动的错开视线，看似满不在乎，实则不停抖动的睫毛，已经泄了主人的心思。
被强行遏制住想法再一次的冲破思维，若是他拒绝了，说喜欢的人是慕容静，她该怎么办？
是离开？还是...
不，若真是如此，她只能选择离开。
厉君逸是个很好的人，他不应该被所谓的责任感束缚，如果真是和慕容静之间有误会，她...
“我的厉夫人，在你眼里，你的夫君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分不出来。”
“还是说，是你想离开我？”
清冷的目光转向了在轮椅上搭着的男士外套，厉君逸的眼中罕见的划过一丝的清晰的厌烦，他已经很久没有对谁表现出如此直白的情绪了。
可那梁邵言，确实让无所不能的厉先生，心里生出了不想承认的紧张感。
青梅竹马？从小相识？
特地从国外回来，在市中心买了两套公寓，说他没有另外的心思，估计只有秦暖会相信。
在找到从厉家跑出来的秦暖后，厉君逸把梁邵言的从小到大的经历资料调查的一清二楚。
要不是当时秦暖的状态实在是太差，又表现出了对他们强烈的抗拒，他怎么也不会让两人同处在一栋楼里。
秦暖一愣，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她揉了揉因为瞪的时间过长而酸涩的眼睛，哑着嗓子解释：“不是，我没有想离开...”
“但你走了。”
打断了她的话，厉君逸的眸光逐渐变暗，扣在秦暖腰上的手慢慢的加了力道。
秦暖是他厉君逸的人，这点，永远不会变。
他可以给秦暖时间想清楚，但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回到她的身边。
从第一次见到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
“那是因为...”
秦暖白皙的脸颊因为急迫着想要解释而微微发红，本来是她想问厉君逸求个答案，现在怎么变成被质问的一个了？
她来不及多想，小心翼翼的牵住厉君逸的袖口，“我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慕容静，你看你们从小就认识，还、还有婚约，连书海都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而且...”
声音一顿，她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才把藏心里梗着的毒刺拔出了一截，“去张家的那天，你说你来接我，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去找了慕容静。”
后面的一句，秦暖的声音压的很低。
几乎是连她自己都只是勉强分辨出来的程度。
这件事情她藏在心底好久了，有时候晚上做梦，梦里面的内容都是慕容静到病房里，说起厉君逸时的模样。
于是事情变成了一根刺，沾染着浓稠无光的墨色，狠狠的扎进了心底的最深处。
随着时间慢慢的化脓腐烂，最后定格成了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不是没想过借口，比如慕容静可能遇见了紧急状况，一定要厉君逸去处理，亦或者是其中的种种。
但现实啊，总是会清楚的把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
慕容静没有事，健康到两次跑到她的病房来，炫耀着厉君逸的种种偏爱。
秦暖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的刺却泛起了疼，在肉里扎的更深了，连带着其他还算完好的荒芜之地，也跟着腐蚀出了无数的千疮百孔。
她一直不明白，和厉君逸之间的关系，到底属于什么。
按理来说，曾经困扰的事情解决，秦暖有厉家夫人的身份权势，更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她为什么还要奢求一个君王的爱。
可爱就是爱了。
谁也说不清楚。
所以，她才捧着一颗被蛀空的心脏，再一次的回到了厉君逸的身边。
只因为他的一次的低头。
连秦暖都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莫名其妙的蠢货。
不是已经说了要彻底和厉家断绝关系；不是打定主要要成全他们，怎么还是在那一句话后，丢弃了驻好的城市，来到了对她来说，随时会坍塌的城堡当中。
秦暖是个固执的人，在感情方面更是容不得半点的瑕疵，所以她才在画完了那副抽象的画后，还能勉强冷静下来。
她含着两汪即将落下的清泉，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可就在这时，只听的厉君逸竟松了口气，声音低低的说，“原来是这件事。”
他竟然是这个反应？
秦暖也顾不上仪态了，用袖子抹了把眼泪，顶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凶巴巴瞪他，“什么叫原来这件事，如果你觉得这是小事的话，那...那...”
没能成功的把话说完，强行撑起的气势就随着眼泪的滑落，轻易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