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到了凌晨,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秦暖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她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生,似乎做了个极为可怕的梦,闹钟响起时,她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却想不起丝毫关于梦中的情节。
仿若所有的记忆,在睁开眼时消弭无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在周围环绕。
这感觉,可真是太差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她光着脚走进浴室。
镜子里照出的女人脸色惨白,衬的颊边伤疤越发显眼。
手指在粉红色的疤痕上划过,已经很长时间过去,即使手指按下,也不会感到疼了。
但痕迹还在,记忆尚存。
厉君逸曾经的温柔的神情似乎就在眼前,无数的画面在脑中闪过,秦暖的目光逐渐变的柔和,她的嘴角露出个极淡的笑容。
君逸...
“谢谢你帮我照顾君逸。”
突然,一道女人的声音在脑中闪过,忽的打散了秦暖的所有幻想。
她愣在原地,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
怎么就忘了慕容静呢?
一个美丽、有气质,沐浴在阳光下让人不敢直视的大小姐,和她一样喜欢穿白裙...
白裙?
秦暖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站在镜子前,突然就笑了。
笑了没两声,眼泪就跟着滚了下来,擦过伤疤时,泛起了灼烧般的疼痛。
缓慢的弯下腰,秦暖靠着门坐到了冰冷的地上,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呀?
这段婚姻的最开始,本就是一场交易,她已经从中得到了很多,现在还在试图奢求什么呢?
她和慕容静之间,说是云泥之别也差不多。
能成为代替慕容静在厉君逸身边,秦暖不是应该很庆幸吗?
但为什么...
心脏这么疼。
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一般,疼的她喘不上气来。
*
“几点了?秦暖怎么还没下来?”
叉起一块煎蛋塞进嘴里,厉书海探头瞄着楼梯的房间,隔着客厅,他的视线尽头只有雪白的墙壁。
即使如此,他依然昂着头,试图听到点声音。
厉君逸看了眼座钟,时间走向了八点,秦暖没有懒床的习惯,换了平时早就出现了。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皱起眉,厉君逸看向林管家,后者会意,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餐厅。
没过几分钟的功夫,林管家竟再次的回来了,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秦暖。
她看上去状态很差,眼下挂着熊猫似的黑眼圈,失魂落魄的走在林管家身后,连他停下脚步也没有注意到。
要不是厉君逸抓住了秦暖的手腕,她真的险些一头撞上了林管家。
肌肤相贴,厉君逸手掌的温度顺着血管一路烧到了心上,像是激活了陷入死寂的心脏,秦暖听见自己胸膛中的器官再次的活跃起来,用比平时更加欢快的速度跳动。
“暖暖,你...”
“我没事。”
不等厉君逸把话说完,秦暖打断他的话,用近乎挣扎的力道甩开了厉君逸的手。
可当他的手离开的那一刻,秦暖就已经后悔了。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闹脾气吗?
关于慕容雪、关于那副画、关于厉君逸的曾经。
她根本不需要知道。
不过是个交易而已...
对,只是个交易。
秦暖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进行完了一场深度的心理战般,她昂起头,苍白的脸对厉君逸露出个笑容。
“不好意思,我...我有点事情,可以先走吗?”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厉君逸,连餐厅里其余的两个人也感到了不对劲。
林管家和厉书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议。
他们的关系不是进展的很好吗?
怎么好像一朝回到从前...不,是比最开始见面时,还要生分。
林管家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他向着厉书海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厉书海瞥了秦暖一眼,犹豫了下,还是跟在了林管家身后。
他们的行为并未没得到关注,厉君逸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秦暖身上,他叹了口气,想要去握秦暖的手,却在伸出去后犹豫在了半空里。
要是传出去,厉家家主会为牵个女人的手感到挣扎,任谁也不会相信。
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因为珍惜,所以犹豫。
“先吃饭。”
拉开身边的椅子,厉君逸倒了杯牛奶,示意秦暖坐过来。
他坐到这个份上,秦暖也不好在抗拒,她压下心底因为厉君逸的行为冒出的点点喜悦,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她听话的开始吃东西,反倒是厉君逸放下餐具,开始专注的看着秦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