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外,宸心殿伺候的宫人们,除了刚才进去送茶的孙正之后,全都站在了门口。
而除了这些个人之外,还有一个明显不属于宸心殿的人。
杨友学穿着一身官袍,跪在了廊下,面色苍白,身子还隐隐有些发抖。
说起来,杨友学今年的年纪并不大,不过四十几岁,正是壮年,可他平日里,人人都要唤一声杨尚书。
从前顺安帝还在的时候,对他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加上他的妹妹德太妃,也就是从前的德妃,在宫中荣宠不断,他走到哪儿都是一群人迎接奉承着。
这身子骨养得娇贵了,哪里见到过这样的阵势。
褚凌宸登基没多久,那史书里面所写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杨友学还没有特别深刻的感触。
可过了今日之后,他是深深地感受到了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跪了一下午,好几个时辰,这一双腿,从一开始的生疼,疼得他近乎昏厥过去,到如今的近乎麻木。
如今不过是深秋,他却感觉寒气一阵一阵地,从膝盖处不断地往上冒着,将他整个人都给冻僵了。
“阿嚏!”跪了这么久了之后,杨友学终于是扛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宸心殿伺候的宫人,一个个的都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不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这一下子,是让杨友学十分的想念顺安帝还在的时候,那些个宫人。
便是有朝堂中的官员犯了什么错,那些个宫人也会在旁边好言相劝着,顺安帝没有像是褚凌宸这般,罚人一跪就是几个时辰。
不过却也有过罚跪的经历,而每逢那个时候,顺安帝身边的宫人,都会极为机灵,给罚跪的人送热茶,送垫子,还会送上那保暖的厚衣服。
……如今想起来,简直是恍若隔世。
对比眼下的这些个木头,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他在这边跪了这么久了,这些个木头,别说是送东西了,就连表情都没有一个!
简直是欺人太甚!
“吱呀——”杨友学还没气愤完呢,便听到了面前的殿门,被人给打开的声音。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转过了头来,看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眼,却看到了一个让杨友学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
花虞!
她还敢出现!
杨友学至今都忘不掉,午时他来求见时,花虞说让他跪着的那个语气!
这个贱奴!
“杨大人安好呀。”花虞走出了殿门,就站在了那廊上,好整以暇地抱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底下的杨友学。
“花公公!”杨友学看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么三个字来。
“啧,这才几日没见,瞧着杨大人这个样子,就好像是认不得咱家了似的。”花虞捂嘴偷笑了一下。
杨友学……
像这样的贱奴,就应该拖下去乱棍打死。
“哎呀,瞧咱家这个记性哟!咱们杨大人可还跪着呢!”花虞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像是刚刚才发现了这个事情一般。
冲着那个杨友学,笑得那叫一个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