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当第二天托尼假装不在意地问佩珀, 需不需要陪她回家过圣诞节——毕竟他们也是稳定交往的男女朋友了——的时候, 他想好的理由并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他得到了佩珀惊喜的眼神,和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爱你, 托尼。”佩珀期待过这个,但她没想到托尼真的会愿意和她一起回家度过圣诞。
“我也爱你,宝贝。”托尼轻轻吻着佩珀的额头。
看来, 处男的感情建议也并非一无是处。
不论是种花节日, 还是西方节日,史蒂夫觉得自己一年里一定得郑重地庆祝那么一次。所以,圣诞节的前三天,史蒂夫就开始着手准备圣诞大餐的食材和一些应景的装饰物。他清扫了屋子, 甚至还买了棵一米五的圣诞树。
圣诞节当天, 史蒂夫起了个大早, 他刚刚吃过一顿尤其丰盛的早餐,便听到了门铃响声。
史蒂夫打开门, 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了地上放着一个礼物盒子。盒子上还有张卡片,写着“给史蒂夫叔叔”。
史蒂夫不禁好笑地抱起盒子, 关上门回到房间。他把这份明显是属于托尼的礼物放在桌上,拆开了那过于花里胡哨的包装。
“天呐。”史蒂夫拿出了盒子里托尼给他的礼物,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这是一件崭新的制服。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战斗制服,当做送给别人的圣诞礼物?
不过,想起自己送了托尼一副亲手画的肖像画。史蒂夫也就觉得他们俩是半斤八两了。
史蒂夫回到卧室, 换上了这身托尼为他设计的制服。刚刚戴上头盔,他就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男声:“您好,史蒂夫叔叔。”
这一幕,真是让史蒂夫感到该死的熟悉——熟悉的斯塔克家的恶趣味。
“你好,叫我史蒂夫就好。我该怎么称呼你?”史蒂夫问道。
“阿喀琉斯。”ai先生回答说。
“呃,阿喀琉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史蒂夫问。总不能是这ai犯了什么事,从托尼身边潜逃了吧?
“没有为什么,我是斯塔克先生为您制造的ai。”阿喀琉斯回答道。
史蒂夫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制服。托尼是怎么做到,能在大部分材质都是布料的制服里内置ai的?
“事实上,我的运行芯片在您的头盔里。”阿喀琉斯解释说。
哦,史蒂夫点了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这ai未免太智能。虽然是托尼制造的,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比托尼高得多。
“你只能待在我的头盔里吗?”史蒂夫问。
“不,请您拿出手机。”
史蒂夫从衣兜里拿出手机,便看到手机屏幕自动亮了,界面上出现了一个海蓝色的,由一串串数据组成的光球。
“这就是你。”
“是的,史蒂夫。”
史蒂夫想起了前几天托尼要走他的手机,说要帮他升级,顿时因为心里的暖意而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很高兴认识你,阿喀琉斯。”
“ai没有情绪,史蒂夫,我只能礼貌地说我很荣幸。”
“......”
中午,史蒂夫在厨房里开始准备他的圣诞大餐,突然听到客厅有些动静。他立刻拿起菜刀背在身后,慢慢往客厅走去,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娜塔莎和......巴基。
娜塔莎和巴基看到史蒂夫,都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巴基?!”史蒂夫有点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巴基微笑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的史蒂薇不认识我了。”
史蒂夫扔下菜刀,飞奔着一把抱住了巴基。“天呐,真的是你。”他的嗓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爱哭,我的小史蒂薇?”巴基轻轻抚摸史蒂夫的后颈,语气轻柔地问。
史蒂夫不理他,继续趴在他肩膀上流泪。
一旁的娜塔莎看着比任何人都坚定的史蒂夫,哭得像个迷路后终于回到父母怀抱的小孩。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巴基对史蒂夫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托尼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嫉妒死的。娜塔莎心想。
过了好一会儿,史蒂夫才止住了眼泪。他离开巴基的怀抱,看了他和娜塔莎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去厨房为他们准备咖啡——顺便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菜刀。
“他很在乎你。”娜塔莎看着史蒂夫离开的方向,用轻到近似耳语的声音说。她知道巴恩斯能够听清她说的话。
“史蒂夫在乎每一个爱他的人。”巴基同样以如同耳语的音量回应。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史蒂夫的样子。在布鲁克林的小巷里,瘦弱的小男孩脸上既有淤青也有血迹,但他那双如同燃烧着的火焰般的眼睛,是那么明亮。
巴基就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史蒂夫瘦小病弱的身躯中,装着一个强大,又美丽的灵魂。
这一次的圣诞晚餐对史蒂夫来说没有更完美的了。他们有丰盛食物,房子里温暖得就像春天,还有珍贵的朋友坐在身边。而最重要的是,巴基回来了。
史蒂夫一生都不能向老天祈求要比这得到更多了。
克林特看着库珀大口大口吃着炖豆子,微笑着分别吻了下劳拉,和怀里睡得正香的小莱拉。
托尼和佩珀以及佩珀的父母坐在餐桌边。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到一个话题,“这南瓜做得很好吃。”
佩珀的父母都抬起头看着他。
“你吃的是番薯,托尼。”佩珀凑近了一点,小声地咬着牙说。
史蒂夫放下刀叉,向巴基和娜塔莎举起酒杯,“我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但这不可能会发生。所以,敬此刻的我们,和虽然没在我们身边,但永远与我们同在的朋友。”
巴基和娜塔莎举起酒杯与他相碰。
“敬此刻。”
“敬朋友。”
吃完圣诞晚餐,娜塔莎没有再待多久就离开了。
“圣诞节晚上的酒吧里,可是有很多落难的帅哥。”她笑着说。
被留下的史蒂夫和巴基对视一眼。
“不如明天再收拾?”巴基看了看杯盘狼藉的餐桌。
史蒂夫想起厨房里待洗的大堆碗碟,点了点头,不能更赞同这个提议。
“你想和我出去走走吗?”巴基接着问道。
史蒂夫看着他,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游荡布鲁克林街头的少年时期。“当然。”他笑着回答。
巴基看了眼窗外,“外面在下雪。”
“我带上伞。”史蒂夫有一把特别大的伞,足够遮挡他和巴基两个大块头。
深夜的纽约街头行人很少,这座城市的治安,即使是在七十年后也没有变得太好。不过史蒂夫和巴基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他们现在是两个强壮到让犯罪分子都有些望而生畏的成年男人。
“这座城市变得太多,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巴基望着眼前的街道、楼宇。
史蒂夫看着脚下的路,绕过一个雪化后留下的水坑,“我喜欢什么都不变。”
巴基高高举起伞,让雪落到史蒂夫头上,“你只是喜欢能一直拥有自己爱的东西,就像那个里面的棉花都丢了一半的小狗布玩偶。”
“嘿。”史蒂夫笑着推了巴基一下,既为雪落到他头上冻得他一哆嗦,也为巴基又用那个小狗布玩偶取笑他。
那个小狗布玩偶是史蒂夫三岁那年得到的生日礼物。他一直很爱它,即使它很陈旧,缝了又缝,里面的棉花都因为清洗或者其他原因,遗失了将近一半。
史蒂夫直到注射了血清从军那年,才没有把小狗布玩偶带在身边,而是留在了布鲁克林的家。
巴基以前就喜欢用小狗布玩偶取笑他,还总用史蒂薇这个小姑娘的名字调侃他。
巴基假装被史蒂夫一把推了老远,然后又笑着走回他身旁。
雪落在伞上,发出簌簌的声音,史蒂夫和巴基并肩走着。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转,史蒂夫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布鲁克林男孩。
“你想没想过买一个新的玩偶?”巴基开口问道。
从回忆中抽离的史蒂夫转过头看向巴基,而巴基只是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
“从没有。”史蒂夫回答,“我后来有了许多从未想象过的东西,比如摩托车、盾牌、手机。”
巴基听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
“但我不想要一个新的小狗布玩偶。即使有个一模一样的放在我眼前,我也知道它不是我的那个。我只想要我的那个。”史蒂夫看着巴基说。他知道巴基话里所说的,并不只是小狗布玩偶。
巴基看着前方轻轻叹了口气,“你永远都是这么固执,对吗?”
史蒂夫转回头看着前面的路,耸了耸肩,“我觉得这是我不多的优点之一。”
巴基转过头看着史蒂夫的侧脸,“你知道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他轻声说。
史蒂夫点了下头,同样轻声地回应:“可我仍然爱你,巴克,无论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哪怕是你自己。”
巴基停下脚步,注视着史蒂夫。
史蒂夫向前走了一步才发觉,停下来回头去看巴基。
“你就是个傻瓜,七十年了,从来都没改变。”
史蒂夫笑了起来,“那你要给傻瓜一个拥抱吗,混蛋?”
两人在雪中拥抱着彼此。
史蒂夫觉得他等这个拥抱实在是太久了,久得就像一辈子那么长。
结束拥抱后,两人看着彼此,一起笑了起来。
“有点冷,不如我们回去吧?”巴基跺了跺脚说。
“好。”史蒂夫点头,他感觉自己的鞋子已经湿了。
“你卧室里的床睡得下我们两个吗?”
“睡得下。”史蒂夫当初因为个子太高,只好买了张更长也更宽的双人床。
“你现在晚上睡觉还打呼噜吗?”
“......我以前那是因为有哮喘。”
“可我们在军队里的时候,你也打啊。”
“就那么一次,而且也是因为敌人的新型病毒的影响。”
“打呼噜没什么大不了的,史蒂夫。很多人都打。”
“......我不想和你说话。”
“可你之前还说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