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太后依旧是一脸痛苦的表情,病魔的折磨已经把这位苍老的妇人折磨得愈发孱弱不堪。
听到母后要喝水,环顾寝宫内各处,也是丝毫没有看见嬷嬷的身影,想必此刻大抵是去药房抓药。
唐俊枫修长的指节端起圆木桌上的白色青花瓷杯,清澈的水流灌入圆滑的杯子里,听着水声的太后,仿若是将要枯朽的老木快要触碰到甘霖一般,静静等待雨水的灌溉。
“水,枫儿。”唐俊枫以为是他的母后已经醒来了,缓缓转过身去,脸上带上了难见的笑容。
而当转过身之后并未发觉他的母后有清醒的迹象,只是病魔缠身中的呼喊,心疼再一次袭上心尖。
此刻端着药进来的嬷嬷目睹着唐俊枫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太后娘娘,心里突然一惊,吓得就要磕头跪下去,唐俊枫示意嬷嬷安静,不要出声,嬷嬷便只浅浅的行礼。
看着皇上来看太后娘娘,嬷嬷心里也不禁多了些许宽慰,心里着实是替太后娘娘感到开心。
“药。”唐俊枫示意嬷嬷把药拿过来。
看着眼前这位孱弱苍老的妇人,唐俊枫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跟他的母后促膝长谈过了。
自从有了尤舒雅之后,他真的是没有好好跟他的母后相处了,一提到尤舒雅,唐俊枫俊冷的眸子里又开始黯然神伤,对于尤舒雅不禁染上了些许恨意。
由爱生恨,唐俊枫对于尤舒雅怕是对这个词最好的诠释释义了,趁着唐俊枫出神之际,太后娘娘浑浊的眼睛慢慢映射出唐俊枫的身影。
“枫儿?”太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的皇儿怎么会来,不由得叫出了口。
听到母后呼唤的唐俊枫此刻也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母后怎么会如此病重?都是皇儿不孝,让母后受苦了。”一说到此处,唐俊枫便下跪请求太后原谅。
太后自然还是爱儿心切,又怎么真的会责备唐俊枫呢。
只不过太后她想不明白,她的皇儿,她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的,今日断然不会来看望她,只怕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想到此处,太后第一个浮现的人便是尤舒雅。
皇儿今日服软,怕也是知道了真相,知道此事并非她参与其中,亦或者说尤舒雅,她已经回来了。
“皇儿,皇后她……”太后带着试探性的语气探着唐俊枫的口风,但此下发生的事让太后倒有所不知茫然。
“母后,孩儿不想再提她。”唐俊枫冰冷的语气反应让太后诧异。
为何皇上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唐俊枫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并不太好面色又柔软了下来,道:“母后感觉如何,身体好些了吗?”
太后见皇上这般将话题转移,自然不再多问什么,只招手让嬷嬷过来:“皇上来看哀家,哀家心里啊高兴,这病痛啊好像是好了一大半一样,也有了胃口。”
太后看着皇上,神情格外的和蔼可亲。
“去炖些银耳莲子羹,皇上日夜操劳,别累着身子了。”
唐俊枫看着嬷嬷离去的身影不由得想起自己深夜批阅奏折时,尤舒雅披着外衣给自己送来银耳莲子羹,默默的陪伴着。
尤舒雅之前是在外行军打仗的将军,大婚以后,少见的温柔和体贴更是让唐俊枫爱护有加。又想起了尤舒雅——唐俊枫眼神一凛,假如尤舒雅和林运城两情相悦,那么是从哪个时候呢,她的温柔和爱意从一早就全是伪装吗?
一旁的太后看着皇上的神情忽而温柔忽而阴冷,心中叹息:“皇儿如此定是为了皇后的事情,也罢了,虽然并不十分欢喜皇后,但她作为皇后也并未做过出格之事,他们的事,就由他们去吧,只是可怜了若雨了啊。”
这时嬷嬷端着银耳莲子羹进来了,太后舀了两口莲子羹细细打量着唐俊枫。
“皇儿啊,皇后这一时还不知下落,你白日里有操劳于国家政事,哀家明儿与若雨说说,让她多去你那走动走动,陪你解解闷也好。”
唐俊枫自是明白太后的意思,当下也没着急拒绝:“母后先安心养病,若雨的事,孩儿自有分寸,天色已晚,母后好生歇息才是,孩儿先行告退。”
唐俊枫行了礼之后就带人从太后的寝宫出来,恰时外面下起了小雨,一旁的太监这就要折回太后的寝宫取伞,唐俊枫抬手示意。
“皇后生性活泼好动,若是遇到这样的雨天,定是要开心的舞上一剑了,也不知,此时她在做什么?”
太监看出皇上神色哀伤,低声道:“皇上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唐俊枫不语,悠悠在雨中漫步回了自己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