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徽瞧着穆宗保这么一副冷凝表情,心中讥嘲不已,这穆宗保倒是一点儿都不怕背上卸磨杀驴的名声,不过也可以看得出穆宗保和颜伯珠之间的复杂关系。
穆宗保不是不知道自己实则只是颜伯珠一.党手中的提线木偶,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和穆景元之间素有矛盾,所以为了能够上位,他这样的脾气竟也能忍耐了颜伯珠一.党这么长时间,也是着实不易,不过如今既是上位了,虽然这位子坐的未必就是很稳当,可是穆宗保却是再也忍受不了仍旧被人当做提线木偶了,所以,怕是用不着外力,东宫和颜伯珠一.党怕是也会闹起来。
倒是省去了他许多力气。
想到这里,庄子徽忍不住又讥诮地牵了牵唇,当下拿着那两份手谕下去了。
……
御书房。
穆景元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明黄色的床帐,比起之前,他明显的瘦削了,不,是枯瘦,从前灰白夹杂的头发,这时候已经完全花白了,不仅如此,他人变得有些呆滞了,自从早起醒来,到现在,他就这么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半长着嘴、直勾勾地盯着床帐看,一声不发,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安如海坐在床前的毯子上打盹,昨儿晚上穆景元一直坐着噩梦,又喊又叫,又哭又闹的,他哪里敢睡?一遍遍地哄着劝着,直到天边泛着鱼肚白了,穆景元这才总算不闹腾了,安如海这才好不容易才得空打了个盹儿。
只是,安如海的这个盹儿也没能持续多长时间。
安如海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那脚步声不重,而且又是踩在地毯上,就更不易察觉了,只是安如海在御前伺候这么些年,耳力过人,所以还是被惊醒了,他忙不迭地睁开眼,瞧见了是小路子拎着食盒进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儿,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师父,这是御膳房送来给万岁爷的早膳,”小路子打开食盒,一边从里头端出几盘子菜还有羹汤糕点,最后一层是一碗黑黢黢的汤药,小路子也拿了出来,放在了一边,然后对安如海道,“师父,这是太医院送来的汤药,吩咐了,待万岁爷用过早膳之后服下。”
安如海看着那碗黑黢黢的汤药,眼神很是复杂,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师父,要是没有别的事儿,那徒儿就先告退了?”见安如海半天没有反应,小路子小心翼翼地问。
“去吧。”安如海疲惫地点了点头。
当下,小路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一时间,寝殿里头就又只剩下了安如海和穆景元……
不对,还有门口的四个侍卫,寝殿中发生的一切动静声响,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安如海将那些饭菜一一端上了小几,然后扶了穆景元坐起来,朝他身后塞了两个软枕,接着端着小几放到了床前,然后毕恭毕敬地跟穆景元道:“万岁爷,奴才伺候您用早膳。”
穆景元没有任何回应,还是那么木呆呆地坐着,一脸的呆滞和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