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啊?”姚大渝费劲地睁开一只眼,不耐烦地看着陈栓。
“就是……就是……”陈栓面颊微微泛红,揉了揉鼻子,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这个……嗯……那个……”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姚大渝更不耐烦了,冲他低吼了一声,“少他娘的跟老子哼哼唧唧的,老子最瞧不上你这幅没有爷们样儿的德行!”
陈栓闻言,顿时放下了正在揉鼻子的手,然后做的笔直,字正腔圆地跟姚大渝道:“二爷,我想跟你预支一下这两个月的俸禄,你看可行吗?”
“预支俸禄?还两个月的?”姚大渝上下打量着陈栓,然后好奇地问道,“你小子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咳咳!这不……”陈栓一下子又忸怩了起来,伸手刚刚想去揉鼻子,忽然又想到了姚大渝刚才的训斥,忙不迭放下了手,然后不自在地小声跟姚大渝道,“二爷,我想给百灵置办一套像样的首饰,这不……要过年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姚大渝算是听明白了,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陈栓,一边伸手拍了拍陈栓的肩膀,一边又含笑道,“那两个月的银子哪儿够啊?也就只够买套穷酸素银的首饰,连颗珠子都不带!二爷自掏腰包资助你五十两银子!怎么也得买套像样的!至于聘礼,我也一并包了,再出五十两!”
陈栓闻言吓了一跳,他忙不迭摆手道:“二爷,不……不是……”
开玩笑,他这还没跟百灵表白呢,连送个礼物都怕人家不收呢,咋就扯到聘礼上去了?
“什么不不不的,都要娶妻成家的人了,少他娘的磨磨唧唧!”姚大渝毫不客气地截断了陈栓的话,一边揽着陈栓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来,咱们继续说说聘礼的事儿啊,你二爷我手底下的兄弟,可不能寒酸了让人家笑话,再说了,百灵那丫头人真的不错,你小子算是赚了!”
陈栓又要解释,却听着身后一身“啪嗒!”,然后就听着庞九的声音从马车里投诉传了出来——
“栓子,你小子可以啊!”庞九从马车里头探出了半截身子,两手使劲儿地拍着陈栓的肩膀,一脸的又惊又喜,“这么快就把百灵拿下了?都谈婚论嫁了?!真给你九爷我长脸!”
庞九的手劲儿太大,直把陈栓拍的连连咳嗽,等他终于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庞九已经和姚大渝聊得热火朝天了,聊天内容,当然是围绕着怎么给陈栓和百灵办婚礼的事儿。
“就这么定了!”最后庞九一锤定音,同时又使劲儿拍了一下陈栓的肩膀,“栓子,你啥都不要问,就擎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
陈栓:“……”
就这么……定了?
定啥了?
他脑子有点儿乱,只想静静。
……
昌顺十五年腊月二十六
大佛寺。
这一日,楚天叙母子终于到了大佛寺,楚天叙在大佛寺边上有一座别院,这是他几年前置办的,每年总会来这别院里头住上一段日子,常年在沙场驰骋的人,总需要空下些时间一个人静静独处,又或者是和老友谈天喝茶。
邓氏一路奔波疲累,到了别院,楚天叙就伺候邓氏在房中歇息了,这一次过来,除了两个邓氏平时用惯了的侍婢还有几个贴身侍卫,便就再没有别人了,待邓氏睡下,楚天叙便就一个人去了大佛寺,这些时日,他心里淤积了好些苦闷,想去佛前静坐一会儿,也想着回来的时候给邓氏带些斋饭回来。
日光西斜,难得是个没风的日子,西方天际耀出万道霞光,刺得楚天叙都睁不开眼,他低着头眯着眼儿,沿着石子小路朝前走,打量着远处的袅袅炊烟,听着村落里头各种杂乱的牛羊叫声,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初次到乌兰农场时候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