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轻笑道:“那可有最中意的?”
相思一手拿着折扇,另一只手绕动着胸前的发带,痞笑着缓缓道:“我看……左起第二个姑娘倒是很不错。”
韩王看了一眼,轻笑道:“那是薛娆,风来楼新来的姑娘,你不知她名字么?”
相思勾唇一笑,道:“殿下对这儿倒是熟悉。”
韩王垂眸轻笑,柔声道:“本王原本不爱这烟花之地,但有位故友格外喜欢流连各处秦楼楚馆。每每想起他,本王就会来这些地方逛逛,看看究竟是什么引得他这般着迷。”
相思笑道:“殿下这位故友可真是有趣,若是能得见,我倒是要和他交个朋友了。”
韩王抬眸深深凝视着她,轻笑道:“这倒是忘年交了。不过,你倒是见不到他了。”
相思禁不住道:“为何?”话落又觉失言。若是见不到,估计这位朋友已经去世了。
韩王幽幽道:“我这位朋友……是你父亲。”
已故陈国公,相家家主,相玉烟。
相思一怔,她只知暮叔叔、花叔叔、楼叔叔与父亲相玉烟乃是从小玩到大的生死之交,但还不知韩王竟也与父亲深交——娘亲也从未跟她提起韩王啊。
“你和玉烟的确很像。”韩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同他一样爱穿玄衣,一样爱用折扇,一样……呵,臭美。”
韩王说到此处,目光格外柔和,莞尔一笑,接着道:“你们两父子爱好也相似,一样爱品茶,一样爱美人,一样流连风尘处,却自诩情深。你说,这整日流连花丛,怎还当得‘情深’这一说?”
相思愣怔了,一是为韩王对她的了解,二是为韩王对她爹的描述。
一样爱穿玄衣,一样爱用折扇,一样爱品茶,一样爱美人……
其实,她的好多行为都只是单纯地在模仿她的师傅香久龄而已。
若说她这般像极了父亲相玉烟,那岂不是说……师傅香久龄更像她父亲相玉烟?!
冥冥中,有些念头冒了出来,有些猜测渐渐成形。
相思背脊隐隐发凉,轻笑道:“这话我倒是的确答不上——我可从来没有自诩‘情深’。这茫茫人世,值得留念的人与事实在是太多,若是动辄情深,岂不是太劳心伤神?”
韩王轻笑着摇了下头,惆怅道:“本王觉得……世间值得留念的人并不多,若是细细想来,或许,也只有……”一人而已。
后面的话没有说,戛然而止。
韩王斟了两杯茶,道:“相世子你爱喝茶,不知在你看来,这风来楼的茶与别处有什么不同?”
相思端起其中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正要答话,手中的茶杯却被从旁夺走。
相思惊愕,下意识抬眼看去,却见原来是齐王夺了她的茶,并仰头一口饮尽,再一下子将杯盏猛地放回桌上,放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殿下,你怎么来了?”相思愕然道。
淮戎不由分说地与她坐到一条长凳上,先冲对面的韩王行礼打招呼,这才转过头冲相思似笑非笑道:“我去相府寻你不到,稍一打听,没想到你是跑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