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停在了宫门处,下人打起车帘,搀扶着相世子下车。立刻有宫人过来给相世子撑伞,并有人在前引路。
“相思。”
相思听得这声喊,不由得回过头去。
楼沉风坐在马车内,一手掀着车帘子,冲她柔柔一笑,道:“胆儿大点,不要怕。我酉时来接你回府。”
“嗯。”
相思笑着点点头,心中那点忐忑一下子被抚平了。有什么好怕的?不就一个齐王嘛!
淫雨霏霏,还伴着风,虽说已经立夏了,但还是凉飕飕的。
相思加快脚步,穿过一道道宫门,总算到了排云殿。
金砖碧瓦,古木参天,不亏是天家住处。
相思站在殿外台阶下,静静等着宫人进去传唤。
及至得了允许,她才在另一波宫人的带领下,低垂着脑袋进了殿内。
淮戎原本负手背对着门口而立,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但一听到相断袖进殿的声音,他就装不下去了,忍不住被转过身来去看这个相家小胖子。
谁道不年少?最是痴狂难隐忍。
淮戎突然就觉得自己不气了,甚至还有些忐忑,担心相断袖还在生他的气。但他又拉不下脸来,只闷声闷气地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到!”
相思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道:“臣听闻辰时上课,酉时放学。如今正好辰时,臣未曾迟到一分,也不曾早到一刻。”
淮戎听着相断袖那疏离的口吻,心里就又来气了。双眸微眯,染了些愠怒,一个手势就让殿内的闲杂人等全都退了出去。
相思心里一突,忙岔开话题道:“殿下,杨太傅今日什么时候到呢?”
她只是个伴读,太傅杨楷才是教书先生。
淮戎勾唇邪邪一笑,几步踱到书桌后,优哉游哉地坐在了椅子上,拿了本书放到身前,朝相断袖招招手,道:“过来。”
相思眉心一跳,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断没有她一个臣子去和一个亲王硬叫板的。
未免自己遭遇大规模报复,相思忙走了过去,摆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样,诚恳地道:“殿下,昨日你走后,臣面壁思过,知晓自己行为不端,犯下大错。还望殿下恕罪,别和臣这种……小孩子一般见识。”
呵,这相断袖真是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厚着脸皮称自己是小孩子,岂不可笑?不过,这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淮戎眼里浮现出笑意,但昨日相断袖那般顶撞他,他断不能就这样放过了,要不然,日后这断袖还不得恃宠生娇、反了天了?
于是,淮戎故意虎着张脸,道:“先看看这本书,其他的事,之后再谈。”
相思苦着一张脸,这分明是要秋后算账啊,心塞。
垂眸往桌上一瞟,只见,那藏蓝色封皮上赫然写着连个大字:“论语”。
相思不禁有些淡淡的忧伤,她非常讨厌看四书五经,真的非常讨厌!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相思只能硬着头皮去翻书。
待到翻开第一页,她顿时脸色大变,“啪”的一声把书给合上了。
天啊!这哪儿是什么《论语》?!分明是本披着论语外套的春··宫……啊,不,阳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