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暗,好风光渐渐看不清。
相思继续道:“可北燕女人不是这样的,若是她们欣然接受男人的邀请,那是放荡,没有谁能容忍她们!在北燕,男人对女人轻佻,就是不应该,女人也没法饶恕他们!
“这就是规则!否则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就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姜无念沉默了片刻,轻笑道:“倒是我相差了,这北燕,毕竟不是南楚。不过……我终究觉得,有个齐王这么优秀的小郎君撩拨,的确是件让人欢喜的事。”
相思:“……”
听前半句,她还以为娘亲当真人认同她的话了,听到后面才知道,娘亲分明就是自个儿的说法。
哎……
娘亲明明一个北燕落魄贵族,怎么事实都爱比照南楚呢?
这不该啊……
照理说,北燕的贵女可都是相当鄙薄南楚女人的,就连南楚的皇室都看不上。
相思虽说疑惑,但也没有深想,此时,她心中牵挂的显然另有其事:“娘,我现在是齐王伴读,按规矩,明日得去宫中报道……”
话还没完,就听得姜无念道:“那去报道便是,有什么好担心的?”
相思愁眉苦脸地道:“可齐王如今在发疯啊!这厮就想着怎么搞我,还扬言说明天找我算总账!这可得怎么办啊?!”
姜无念嗤笑道:“没出息。不就个男人嘛,就能把你愁成这样……”
“那我怎么办啊?”相思急切地道。
姜无念抿嘴笑了一下,道:“反正无论南楚还是北燕,女人不都是对付男人的杀手锏嘛。听说,宣德年间,有人摆不平那淮州督抚,结果有人给他爱姬送钱。这枕头风一吹,事情很快就成了。”
相思脸色大变,别看这事说得云淡风轻的,但这其实是一件谋反的大事。当年,那淮州督抚摇摆不定,不知站在新帝这边,还是站在扬言要“清君侧”的晋王那边。后来,淮州督抚终于站在了晋王这头,也就是成帝的爷爷武帝这边。
坊间传闻,淮州督抚最后站晋王,都是因为受爱姬蛊惑。
但相思不以为然,道:“娘,这都是大事,一个大督抚怎会就因一个女人的几句闲言就改变想法?这官场跟情场可是两码事。”
姜无念摇头笑道:“阿嫄,你还是太小了。你以为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分得清清楚楚的?难道你觉得官场就是官场,混不得人情私情进去?”
相思微微蹙眉,心里有些不服气,但姜无念却不再与她纠缠这个话题,只是起身嘱咐道:“明日,你只管大大方方地去宫中见齐王。你是我相家的家主,日后可是要做国公爷的人,就这么点小场面都应付不去,还怎有脸谈旁的事?”
相思神情一肃,垂眸道:“孩儿省的。”
晚间吃饭的时候,暮含玉、花珩、楼沉风三家世子都来屋中陪她,相思很是惊讶。
姜无念笑着解释道:“他仨今日都来探望你,赶巧了。”
饭毕,天色已晚,暮含玉与花珩各自归去,但楼沉风却没走。